回忆
上次谜亚星吃醋表白乌克娜娜，虽然围观的人也很多，但乌克娜娜的关注点在谜亚星身上，并未留意周遭反应。
此刻，空气里隐隐抽气的声音，所有人齐刷刷回头露出的失神，放眼望去，每张脸都模糊而相似。
乌克娜娜第一次被这么多人这样注视着，以前都是他们不敢。
她知道自己在那些人的眼里大约是好看的，却不很清楚，是怎样的好看。
本质上，谜亚星与乌克娜娜是一样的。
——谜亚星现在一直以来面对的就是这样的目光吗？
谜亚星一片欣喜，浅灰色的眼里空无一人，牵着乌克娜娜的手，径直穿过人群，就好像整个世界只有他和乌克娜娜。
他带着乌克娜娜又走了一遍。
指给乌克娜娜看——
老师讲课的时候，他坐在教室右下角靠窗的地方，背阴，那里一天也不会被阳光直晒。
乌克娜娜坐在那里，整个教室都收入眼中，窗外望去视野开阔，能看到四面八方有什么人来。
谜亚星警觉性十分高，这里是个可以观察到一切，而轻易会被忽略的位置。
而谜亚星每次都会带着她去小花园练习魔法。
周围有桔梗花，月月都开。
谜亚星小心凑近，在乌克娜娜身上轻轻嗅了嗅，嗅完了，近距离望着她的眼睛：“娜娜，桔梗花很香。”
香气染到了两个人身上。
乌克娜娜眼底淡漠，静静望着谜亚星。
那双乌黑色专注的眼眸，白天望去眼中的清泉清澈又不见底。
乌克娜娜低头，在谜亚星的身边侧，也很轻地嗅了一下。
谜亚星顺势抱住她，问：“是什么气味？”
“桔梗，花、泉水，很淡，是森林和水湖的气息。”
他第一次看见乌克娜娜，就觉得她像接连着茂密森林的原野，像森林，像风，像湖，安静却不平静。
谜亚星弯着眼眸：“所以，我还是很不错的对吗？”
“恩。”
“你最喜欢去那？”
“图书馆，训练室。”
谜亚星托着侧脸，听到她诚实坦然的回答，唇角微抿又笑了一下。
眼里漫溢的宠溺加深一点，轻声问她，“我知道啊。”
萌学园相比较其他地方，对乌克娜娜而言最有用的地方是图书馆，训练室。
老师会讲一些虽然听不懂，但是之后有些瞬间会忽然意会的玄之又玄的东西，所有乌克娜娜基本都会去图书馆扩充了解。
主要是看一些关于加强魔法的书。
因为他不擅长这么增强魔法，但所有关于提升力量的知识，她都感兴趣。
喜欢在图书馆左上角最深处的角落。
这里朝北阴冷，几乎没有人来，对喜欢安静的乌克娜娜而言的确是个适合隐藏起来的地方。
乌克娜娜抿唇眼眸微弯笑了，乌黑眼波盛着清浅暖意，望着他。
是，清澈的少年。
谜亚星那张俊美阴郁又锐利的脸，像月光引动潮汐冲击礁石，礁石永远如是。
她凑近，在那双礁石一样始终淡漠锐利的眼眸上，亲了一下，亲在薄薄的眼睑上。
谜亚星低头，睫毛垂敛，轻轻地抱着她。
让乌克娜娜枕在他的颈窝。
乌克娜娜没有说话，只是靠过去，枕在谜亚星的肩上，揽着他的脖颈，将脸埋在他的颈窝。
春日的朝光在室外，漫射在玉石铺就的地板上。
照在湿漉漉的被风吹动的树叶上，照在雕栏玉砌、碧瓦琉檐，照在水面上……
浮光生辉。
被初夏清晨的风，被春天山野的泉水，被秋天午后晴空的云，被冬夜窗外清冽的星空，俯身拥抱。
世界像是一场盛大明媚的梦，所以人们将夸克族的一线萌学园称为梦的开始。
于沐浴在光辉之中而言，这方小小的，阴冷的，光照不到的角落，就好像是剔透的琉璃里一点瑕疵阴翳。
对谜亚星而言，却是世界上最珍贵明媚的地方。
是他的全世界。
乌克娜娜轻声叹息，温柔，“笨蛋、傻瓜。”
倾斜旋转的画面，将那一角阴翳，连同光辉灿然的世界，缓缓搅碎进水镜漩涡之中。
连同回忆镜一起，消失在水镜主人的掌心。
水镜的主人，俊美面容，冷若冰川，眉眼凌厉阴鸷，似寒鸦覆霜。
阿普里尔面无表情碎掉眼前的回忆镜。
忽然被风吹来的花瓣在忽然停驻的时候，乌克娜娜侧身看向身旁的空气。
——有人又进来跟着她。
乌克娜娜只看了一眼，回过去，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继续安静看风景。
乌克娜娜回眸的时候，阿普里尔就在他旁边。
相隔不到一寸，那双乌黑的眼眸却映不出他一丝身影。
阿普里尔消失在原地，下一瞬坐在乌克娜娜对面，依旧隐去身形，静静地看着她看风景。
因为怕她生气，他没有机会这样陪着乌克娜娜，哪怕是完整地看一次风景。
发现，乌克娜娜特别安静，也是很喜欢一个人待着。
喜欢一个人看书。
喜欢一个人看风景。
喜欢一个人解决自己的问题。
原来她是真的不喜欢有人在她旁边。
可是，他在萌学园屈指可数的遇见乌克娜娜还有谜亚星的时候，谜亚星野总是喋喋不休。
阿普里尔现在明白是为什么了，因为谜亚星喜欢这样跟她说话，所以她喜欢的。
他一路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跟着乌克娜娜。
今日法阵里阴，没有阳光。
起风了。
枝上的花尚未完全盛放，就开始坠落一地。
粉的、白的、红的，不知道是什么花，纷落如雨。
地下出现一把伞。
乌克娜娜没有选择去捡起。
阿普里尔站在她旁边，用魔法幻化成一把透明的伞，为她撑着。
乌克娜娜站在路边，抬头望去，伸手想要接住一片。
她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的天气和落雨一样的花。
那些花瓣不知道为什么，从不往她这里飘。
阿普里尔操纵着花瓣，飞向乌克娜娜手中。
乌克娜娜却已经放下手，继续往前走了。
阿普里尔站在原地没有动，手中魔法凝聚的伞消失不见。
“做了可笑的事情。”
第一次想为那个人做些小事，却笨拙得搞砸了。
适得其反，事与愿违。
“总是弄错你喜欢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