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一章有恨也可以
“我为不久前跟你说过的话道歉。”
他说的那些话，到底太过分了。
慕怜雪受宠若惊，有些想笑，能让墨越泽道歉她也算厉害了。
自嘲似的开口：“你永远不必为自己说过的话道歉。”
“至于做过的事，也不必了。”
墨越泽自然听得出来这些话里的含义，在他的世界里很少为了什么解释和道歉，慕怜雪一直是意外，但他说了就是真心的。
最好的心理医生还在回国的路上，最先赶来的是梁医生。
梁医生将产后抑郁的概念和病状一一描述给墨越泽，她对他说：“没有人会一直抑郁，但是如果患者没有熬过发病时的那一瞬间，可能就……自杀了。况且产后抑郁，对一个孕妇的折磨是顶级的。”
墨越泽望着熟睡的女人满怀抱歉，慕怜雪说得对，如果不是自己没保护好孩子，她不会落到今天这样。
他整夜未睡，开着车在寒冷的街头转了一圈又一圈，最后停在路边查了一晚上的关于产后抑郁的资料。
心理医生一时间回不来。
“我和她语音通话吧，你把手机交给她。”心理医生着急的说。
墨越泽于是递过去。
轻声说：“你不想和我说话，你和她聊聊天，好吗？”
在这方面，他还是尊重慕怜雪的，没有去听他们谈话的过程，阖上门，站在外头。
“你叫怜雪？”心理医生轻声喊。
她是医生，说话天生温柔，慕怜雪一听到她的声音便再也忍不住，大哭出声，“医生……”
不隔音，墨越泽咬着烟，没点燃，在外头听见她的哭声，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抓住了。
查询过很多关于产后抑郁的内容，看着那些视频资料，抑郁症患者哭的声音，让墨越泽心碎。
放在慕怜雪身上，更是不能承受之重……
男人点烟的手有些颤抖，没敢回头看。
她如果拿抑郁拿捏他，可以把他拿捏的死死的！可他没有，而是一直一直在伤害自己。
心理医生静静的听着慕怜雪的哭声，她哭了很久，一度快喘不过气来，濒临崩溃。
等她好一些了，医生问：“我为你的遭遇感到心疼，可以告诉我，是什么加深了病情吗？”
略微的沉默，慕怜雪痛苦的说：“……我的光消失了。”
唯一的那束光也被阴霾遮住了。
然后乌云蔽日。
翌日，谷潇潇来了一趟墨氏。
她穿着一身黑衣，“越泽，你还好吗？”
这句话并不能给他带去安慰。
“我都听说了……会好起来的。”
墨越泽没有心情去应付别的事，随口道：“你父亲怎么样了。”
“小病，已经出院了。”
“是吗？”墨越泽嘲讽的勾起唇角。
“抱歉，潇潇，去HK之前允诺你的，我让Linda去处理了，至于其他，我暂时没有精力去做。”
说的是谷潇潇差点被侵犯的事。
“我没事。”谷潇潇深吸一口气，“这样吧，我陪你出去走走，好不好。”
墨城有国内最大的赛车场，每年这里都会举行顶尖的赛事，没有比赛的时候，这里就相当于喜欢玩车的富二代的后花园。
墨越泽喜欢玩车，他在墨家家中的车库里停了许多顶级豪车，每一辆都是改装过的，改装费能顶普通人家几辈子的生活。
平常开的法拉利已经算是低调了。
谷潇潇一直知道墨越泽喜欢车，从前上学的时候就见他逃课出去比赛，那是真正的生死时速，没有任何防护措施，他这种不要命的开法，令当时许多赛车手闻风丧胆。
可后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墨越泽很少碰车了，从认识慕怜雪之后，几乎没有再参加过比赛。
所以谷潇潇今日带着墨越泽来这里，其实心里有点忐忑，害怕触及到他的逆鳞。
谷潇潇拍一拍头盔：“越泽，赛车场已经清空了，你想怎么发泄都可以，顺便带我玩玩，我一直想试试赛车的感觉，但又不敢。”
身边的工作人员毕恭毕敬。
墨越泽面色冷清，整个人像一座青山似的不显山水，他撇一眼谷潇潇不好意思的表情，没什么表情，“来吧。”
他接过头盔，利落的戴上，调试车子的灵敏度，十分专业，工作人员拍马屁说：“墨总连这都会，真是太厉害了。”
谷潇潇坐在副驾上系好安全带，得意忘了形，“我家越泽以前可是赛车手，年年比赛拿第一的。现在只是收手了。”
闻言，墨越泽握着方向盘修长并骨节分明的手微微一顿。
他沉吟，“坐好。”
赛车场是露天的，赛道很长，一路无人也无车，墨越泽的车开的极快，夏风吹在谷潇潇的脖颈上，像把刀子似的，她紧紧攥着安全带，害怕却不敢叫出声。
墨越泽不喜欢柔弱的女孩子。
谷潇潇一直这么告诉自己。
可越开到后来，赛道越弯曲，墨越泽的车开的也越快，手套外裸露的手指紧紧扣着方向盘，血色明显。
谷潇潇竭尽全力侧过头，盯着身侧的男人。
墨越泽开车很认真，能看出来他很喜欢赛车。
细看，又有一种云淡风轻，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淡然。
他今天是真的带着发泄欲望。
他心里有事，需要一场暴力。
前方60度拐角有一块大石头。
墨越泽丝毫没有要避让的意思。
谷潇潇紧紧看着前方，心里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她怀疑墨越泽想直接撞上去！
预感愈演愈烈，谷潇潇睁大眼睛，在即将撞到的时候，心理防线终于被突破，她大叫：“停车啊！”
叱！
她怀疑那一瞬间墨越泽疯了。
谷潇潇蹲在路边狂吐。
墨越泽没下车，他坐在驾驶位上，面如冰霜，手指有微微的颤抖，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他很久没有碰车，他是说这种高竞技状态的车速。
墨越泽回过神来，不自觉再次扣紧方向盘，眼睛有些血红，心里痛的像是被蚂蚁啃食着。
谷潇潇感受到墨越泽的气氛不对，轻声道：“对不起越泽，我是不是太大惊小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