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终于现身
墨越泽的眼神中终于流露出不同——不，应该说是委屈？
他难得没发脾气：“不准提了。”
“哈，真的是这样？”
墨越泽使了力，轻而易举就掰开她的桎梏，不做回答，他起身，给她倒了一杯热水。
先放在自己唇边试了试温，有些烫嘴，又往里兑了些冷水。
慕怜雪缩着身子看着他的一系列动作。
或许是因为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墨越泽的动作显得有些笨拙。
温热的水入喉，一路从口腔流进胃里，所经之处都舒服起来。
她搁下杯子，直直看着他，大有一种“给我一个交代”的意思。
墨越泽的太阳穴轻轻的跳着，头一次觉得这女人如此难缠。他张了张嘴，实话实说：“有些事情告诉你不会有好处。”慕怜雪抱膝，带上跳湖时的破罐破摔以及勇气，声音有些怅惘。
“我一直搞不明白，你到底是那个会在我脚腕受伤半夜起来替我揉捏缓解疼痛的墨越泽，还是费尽心机让我打掉孩子的墨越泽。
是那个我触及你的底线却还是因为我前来求饶而轻易原谅我的墨越泽，还是为了别的女人的名声不惜伤害我的墨越泽。”
“我有时候觉得你很近，有时候又觉得你很远。”
“我不喜欢别人打着为我好的旗号去做一些我什么都不知道的事情，你付出的时候，又有没有想过我需不需要这样的付出？”
慕怜雪在心底一点点将过往的倒刺收回去。
她的脸色羸弱苍白。
“是沈亦？”
她的直觉。
墨越泽没说话。
现在毕竟是深夜，他思考了一会儿决定速战速决：“你问我答，我只回答yesorno。”
“你和年小姐是不是那种关系？”第一个问题居然还是这个，慕怜雪啊，你到底是有多和自己过不去。
他很果断：“不是。”
慕怜雪狐疑。“拿走我的录音笔是不是你的本意？”
“是。”
“为什么？”话落，她才反应过来他不会回答，接着问：“在HK，我深陷雪地，救我的人，是你对不对……？”
“……是。”
“霍风是你派来我身边的？”
“是。”
“是派来监视我的？”
“是。”墨越泽回答完忽然觉得这似乎有歧义，轻咳一声：“确切来说，是保护你的安全。”
慕怜雪别过头，“你只需要回答是不是。”
“何枝生日那天……你是不是没来？”她还是没有看他，她的问法下意识在给自己留退路。
“不是。”墨越泽伸手掰正她的脸，凝视她，一字一句：“慕怜雪，你该知道，如果我没有去，我今天更加不会出现在这里。”
“……”慕怜雪听得见心脏猛烈跳动的声音。
那为什么……
“我受伤了。”墨越泽干脆利落，这么说。
他并不是喜欢哗众取宠的人，这次无奈的躲起来，是希望不要让她担心，不让她有负罪感。
又或者，不让暗自觊觎的幕后者有机可乘，太多东西，一环扣一环，他做的一切都不能言说，然而现在再不说，慕怜雪能吧自己折腾死。
墨越泽没有细说的打算，“我来江城之前，中了一枪，和沈亦有关。”
慕怜雪早在听他说受伤时便开始震惊，心慌蔓延开来。
墨越泽找到她的手，才发现她正在发抖，“你不要害怕，我没有事情，也和你无关。”缓缓牵过，放在衣摆下，牵着她的手缓缓往上撩。
“你上次帮我挡一枪，我现在也尝到滋味了。”
“赶到阮家时，我的车上不去，我走到一半，伤口感染，实在没有办法再走，是简默把我背下去，不经我的同意回了这里。”
不然，他怎么也会赶到的。
那条通往阮家的路那么高，连霍风一路上来都说累……
伤口暴露在夜色里，那原本平滑光洁的腹部，此刻被绷带缠着，渗出血迹。触目惊心。
慕怜雪一下子松开捂住嘴巴，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眼泪猝不及防的，一颗一颗砸下来。
还计较什么呢？计较什么？慕怜雪忽然冒出这样的念头。
墨越泽显然被她的眼泪吓了一跳。
他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
他无奈的伸手，指腹在她苍白的脸上轻轻摩挲，“喂，我还没说完呢。”
她这个样子，眼底全是浓烈的担心和无措，不安和恐惧，像是一根根细密的针，扎在心口。
墨越泽微微吸一口气，大手一伸，将她搂进怀里，手指在她的背脊上轻轻抚着，“行了，没事，我没事……”
慕怜雪一直以为自己生活在一个和平的地域，却忘记了，她身后的他，站在一个非常高的地位上，每时每刻都会有非常大的危险，然而他在外围，给她的安全感太大，给她一种错觉——他是无所不能的。
其实，墨越泽也会受伤。
慕怜雪温顺的倚在他怀里，情绪渐渐平复过来忽然觉得有些讽刺，怎么会这么没有出息，他亮出伤处，她便缴械投降。
什么情绪都没有，后怕，全是后怕。
伏在身前的女人没声了，绵软的身体挨着他，墨越泽回头看了一眼，才发现她竟然就这么闭着眼睡着了。
也罢。
墨越泽将她放在床上，轻轻擦去她眼睫毛上残留的泪珠，小心地护好。
她需要时间来冷静和思考，不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放下了心事，慕怜雪睡得格外沉，快天亮时醒了一次，确定手上摸到的是温热的身躯，心里不可名状的安下心来，又沉沉睡去。
等彻底醒来，习惯性从床上爬起来，目光呆滞的坐了片刻，缓过来轻声喊：“有人吗。”
很快，门被人从外推开，侍者手里端着丰盛的早餐，看见慕怜雪，笑了：“钱大夫的药真有效，少夫人这一觉睡得安稳，气色也好了许多。”
慕怜雪昏昏沉沉，感觉头还是有点疼。
好半天撩起眼皮：“你怎么知道我睡得安稳。”
话落，她忽然想起什么，开始四处打量，却并没有看见什么，惶恐蔓延开来，仿佛昨天只是一场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