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来了,爱情走了和一个人的电话号码

她是他的情人。她爱了他5年,执著而痴迷。

  她身边的朋友来来往往,都陆续结了婚,消失在彼此的视线里。她的身边也不乏追求者。但她只单单爱他,并且从来不向他要求些什么。他也很爱她,总是尽可能抽出时间来陪她,送各种各样她喜欢的衣服、首饰、香水、巧克力,并且给予她他能够给予的幸福。只是他从没有提到过离婚,甚至从没有说过他妻子的不是。

  她每次问他:“你爱我吗?”他都毫不犹豫地说:“爱。”

他有次醉酒之后,在家里给她打了一个通宵的电话,从头至尾都在含糊不清地对她说那3个英文单词:“I LOVE YOU。”她在电话线的那头哭成一个泪人,听筒紧紧地握在手里,像是找到了依靠,像往常一样,因为担心被熟人看见,他是不能和她同时出现在公众场合的,所以,最后他在家里做好饭等她。吃饭的时候,她很开心。她解释说,因为在逛街时,他看见了盛开在街道两边的樱花。

  他安静地坐在那里,听她说着这一切,眼神里流露出无限的爱意。

  她继续在那里自顾自地对他说着今天看见的樱花。她说,今天阳光灿烂,马路上人来人往,街边的樱花热热闹闹地盛开着,每一朵花都在努力地绽放自己,在这个短暂的春天,用尽自己的全部力量,将自己调整到最美。

  她对他说,明天你一定也要去看看,你可以真切地感受到春天来了!

  他说,我妻子也是这样,昨天我开车接她回家,一起从楼下停车场走出来时,她突然停住不走了。我奇怪地问她怎么了,她指着花圃里那一朵月季花说,你看你看,多美啊。

  她也笑了,笑着笑着,那淡淡的笑容就凝滞在脸上,很快没了痕迹。

  她安静地和他吃完了那顿晚餐。夜里,他已经睡去,而她却睡不着。她在想着她——他的妻子。她想,她应该是善良而且美丽的,能够欣赏一朵花的生命的女人肯定是个好女人。她又想,他的衣服总是被熨烫得服帖而笔挺,说明她是一个称职的妻子;他时常夜不归宿,而作为妻子的她却没有疑心自己丈夫的行为,说明她单纯而高尚……

  她辗转反侧,无法入睡……

  清晨,他要走了。她到楼下送他,第一次没有说“再见”,而是说:“你自己多保重。”

  他当时觉得她有点奇怪,但也没再多想。但从此他再也找不着她了,她就像空气一样从他的生活中蒸发了。他知道,这一次自己是真的失去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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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总在醉酒以后,给她打电话。

  那么难记的十一位的号码,在他喝醉的时候,却突然清晰得像是刻印在手心的掌纹。电话拨出去,不管多晚,铃声响过三遍,便会传出她柔柔的应答,那样宁静的声音,有一点沙哑,在纸醉金迷的喧嚣里,一下子,就凝住了夜。

  他断续地诉说着生活,快乐与委屈,愤怒与不平,工作上的,朋友间的,絮絮叨叨一连串混乱的话语,他自己都不知所云,但她总是懂的,而且,从不打断,耐心地听他说完。

  听到她柔软的声音道再见,他才满足地挂断。

  他是喜欢她的,他想。

  他奇怪,清醒时打电话给她,总需要查找手机存储。可是,晚上,他喝醉的时候,却总会念念不忘地、清晰地想起她的号码。

  他的手机,如同他逐渐发达的事业,从诺基亚到三星,从普通的到彩屏和弦,一样样地换,她的号码总是最先一个储存进去。

  在手指按向键盘的瞬间,他仿佛感到她暖暖的声音拂面而来,心瞬时湿润了。

  她也是喜欢他的吧,他想。

  可是,她一直是那样淡然的,保持着高贵的矜持,看不出欢喜。

  只有在天旋地转的醉酒的夜晚,她那清朗的或迷糊的声音,让他感到一点宽慰。

  终是没有了耐性,他娶了另外的女子。

  那个娇笑连连的小女人,会在深夜的电话中,撒娇地说,想他。

  喝酒的日子,开始被恋爱的甜蜜所占据。不再通话,便很容易淡忘了她。

  只是偶尔,在翻找别人的电话时,那熟悉的号码一闪而逝。他的心念微动,而她的名字,却已湮没在匆匆而过的漫长名单中。

  他的生意越做越大,烂醉如泥的应酬也渐渐地多了。他的太太,终于没有了温雅的关心和问候,到不闻不问,到厌恶指责。

  渐渐地,他习惯了冰冷黑暗的家,和没完没了的争吵尖叫。

  只是,那一天,在和客户喝完酒,摇晃着向外走时,他听见同去的他的一个年轻助手,给女朋友打电话:“呃,亲爱的,我喝多了……”

  刹那,所有关于她的记忆如岩浆穿透地壳的裂缝一般,汹涌出来。

  他颤抖地摸出手机,有多久了,他依然记得她的号码,隐隐约约的十一个数,他打了过去。“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他一惊,怎么可能呢?是记错了么?

  他从手机存储中找到她的号码,再打过去。

  还是空号。

  在霓虹纷乱的马路上,他一遍遍拨打着这个号码,每拨一次,心就冰冷一寸。而那空号的声音,仿佛是在提醒这号码从没有在他的生命中存在过。

  辗转了很多人,他终于打听到她家的电话。

  他满怀期待地打过去,很长时间,才有人接起。

  是她,虽然,朦朦胧胧的,他还是一下子听出了她的声音。

  他说,我,喝醉了,想起了你。

  她还是那样沉静地回应,好久不见了,还好么?

  终是生分了,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问:原先的那个号码,为什么不用了呢?

  在电话的那头,她幽幽地叹息:其实,我一直都有两个手机,一个白天工作用,而另一个,二十四小时开着,虽然那号码只有一个人知道,但我希望,那个人醉酒的时候,能第一时间找到我。

  空气在刹那间冻结,周身的血液瞬间凝住,他的胸腔像被尖利的匕首划开,剧烈地疼痛。

  她挂断了电话。

  他突然蹲下身子,不可抑制地呕吐起来。

  手中,显示着她名字的手机屏幕忽地暗了下去,那些曾经的记忆,一下子沉入到无边的黑暗的寂静中。

  终于知道了,那个号码是真的存在过,而且,曾为他一个人而存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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