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一体两面的事

在大伙儿都忙着给徐子扬包扎伤口的时候，一个村民悄悄的溜走了。

格桑村山青水秀，阳光带着午后的和煦，缓缓地落下一地金黄，青绿的叶片都染上一点铂金色的粉末。湖畔，格桑花开得正好，一片的粉红，中间不时夹杂着或紫或靛，甚至是清浅过分的白，就如格桑花的花语“幸福”、“美好时光”一样，用着温暖又凉爽的色调诠释美满。

这幺美丽的地方理当是适合告白的去所、情侣的胜地，然而此刻却带着点渗人的寒冷，在这热的有些超过的盛夏，着实有些诡异。

村民：先生，徐子扬受了重伤，这会儿下手是最容易的，不如就趁现在……

望凝川冷着脸，弯腰折下一朵花，放在手心把玩，也不细数上头的花瓣，就是拿着花萼一圈圈的旋转。

望凝川：你急什么？

望凝川：让你办得事你都办妥了？

对面的人猜不透望凝川想说什幺，谨慎地点点头，姿势看起来有点拘谨，像是听训导主任训话的学生。

村民：当然，都在先生的预料当中，就是道士那儿，似乎被徐子扬识破了。

望凝川一一拔下花瓣，放在掌心吹了吹，那一瓣瓣的红粉，随着风飞散开来，彷如西式婚礼中撒下的片片祝福。

望凝川：他被发现了？

望凝川：那你呢？他发现你没有？

那人点了点头，随即又摇摇头。

村民：徐子扬大概已经发现有共犯，不过却没发现是我。如果他早知道是我，我现在可能就被他的人给抓住了。

掉落地面的格桑花被望凝川踩在脚下，眼里晦暗不明。

陡然，一个窸窣声略过耳畔，树影晃动了一下，似乎是被东西给绊到了，是动物还是……

不等他思考，他的双腿已经快过脑袋直冲过去。

意外的是那里并没有半个人影，正当他以为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觉时，一个女性婀娜多姿的身躯在他的眼前浮现。

他没有半分心理障碍的直接追上前，用力的在女人的脖子上一劈，那女人顿时停了下来，身子一点点下坠，头重脚轻的着地。

本想直接一走了之，却在女人半隐半现的发丝中，看到了一点熟悉的轮廓。

颤抖着手拨开她一侧的发，完整的面庞出现在他的眼前。那是张带着些许凌厉的菱形脸，高扬的眉毛让这张脸又增添了一些气势，唯独本该上挑的眼角此刻有些下垂，削弱了女王的气场，然而这样的差异却并不违和。又或者说，因为这样的变化使得她看来较平时柔弱，反而多了一分女性的柔美。

这张脸是那样的熟稔，就如同他种在阳台上一成不变的蔓绿绒，那样顽固的向着光亮处攀爬。

夏清……

这个久远的仿佛上个世纪，从古老城墙中走出的幻影，似是不甘心只在他的面前经过，非得像个雕像在博物馆中立起一个位置，不让走过的游客忽视它的美感。

如果说她的死亡不像茱丽叶的永远离开带给罗密欧殉情的决心，并没有给他的生活带来什么戏剧性的改变，现在她的出现无疑是在他的心里激上一层水花。

讽刺的是，这样深刻的情感并非失而复得的喜悦，而是一种深深地恐惧，一种自己软肋被人拿捏的惧怕。

夏清足够爱他，甘愿为他赴死，所以他把所有的计划都告诉她，几乎毫无保留。而夏清这份浓厚的爱意，他不仅完全的利用了，甚至没有一点悔意，即便他收到她的死讯。

可爱和恨是一体两面的事，他没有办法不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