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汉灿烂】54棋差一着

出征前日, 从肖世子的口供中,可知雍王联合蜀中的樊昌意图谋反,听闻这些圣上心中五味杂陈,这些人都是曾经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
想起往日,文帝心中惋惜,“雍王,是当年最早跟着朕打天下的兄弟,他身上三处重伤,都是为朕所受啊。朕不相信他是背后主使,仅凭着几个杀手的供词,不可全信。”
可凌不疑做事仔细,他还彻查了那些死士的身份,发现他们祖籍都是冯翊郡,所以此事应是不虚。
文帝缓缓说起与雍王旧日情分, “建国之初,朕本想邀雍王入都城,共襄社稷。他推辞说,自己年迈身疲,故土难离,只想归乡供奉祭祀祖先坟冢。“朕是念他一片孝心,也没有强求,只是命他的长子入都城封一个闲散世子,一切俸禄随他。”
他如何都想不明白, “难道朕,对他们还不够宽厚吗?”
可是这人心不足,并非宽厚能够填满的, 可圣上到底心软念旧,即便到了这个地步,还在想着给雍王解释开脱的理由。
“会不会是这个不成器的儿子自作主张呢,他想盗卖军械,所以故意隐瞒,雍王自己对此事一无所知,他无非就是一个约束儿郎不得力罢了。”
回答他的,是冯翊郡的动荡,是蓄势待发的军队,是天下间再起战事的生灵涂炭。
两日后,凌不疑率领军队出征平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火速扫清了叛军,生擒雍王,将他带回都城问罪。
此刻,在廷尉府的大狱里 ,昏暗幽森的牢房中,刑架上绑着往日尊贵,如今却伤痕累累的雍王。
他浑浊的眼睛见着凌不疑步步走了进来,发出一阵诡异的笑声。
雍王 :“凌将军好威风啊,竟然将廷尉府诏狱的侍卫全都轰走了,怎么,是想与本王私下说说体己话吗?”
“是啊。”凌不疑冷笑着,“雍王这些年来始终在冯翊郡,圣上诏你,不是伤了便是病了,难得见雍王一面,可不得好好说说话吗。”
雍王面无惧色,只是猖狂的笑着, “成王败寇,本王认命便是。所有一切都是本王一人所为,我儿也不过是听令行事,本王死不足惜。只希望圣上念旧日之情,留他一条性命。”
凌不疑 :“雍王还真是慈父,只是不知,这所有的事,包不包括当年孤城一案?”
提起孤城,凌不疑的脸毫无表情,可是一双眼睛之下却藏着暗流汹涌。
雍王浑浊的眼眸中划过短暂的惊讶,停顿了半晌,选择了装傻不明。
雍王: “凌将军说什么,本王听不明白。”
他很清楚,若只是意图谋反,或许还能到陛下面前卖惨哭诉,只说自己是一时糊涂,受了小人的蛊惑才行差踏错的起了不该有的心思。陛下心软念旧,只要见他拖着年迈的身体还满是伤痕,想起往日出生入死的情分,定然不舍得处以极刑。
左不过就是一个抄家,削去官职,起码能保住性命。
但是要加上孤城一案,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不管是圣上还是凌不疑,都不会让他继续活着。
所以他必须得咬紧牙关,一个字都不能承认,无论凌不疑说什么,只管装傻充愣。
凌不疑看出他的心思了, “你若是真的听不明白,又怎会一接到圣上诏令便立马起兵谋反。你明明心知肚明,若只是肖世子贩卖军械,圣上不一定信你有谋逆之心,就要你的性命。”
凌不疑: “但若加上,当年你在孤城便贩卖军械,以至孤城失守,至圣上义兄全族惨死,圣上定然不会放过你。”
事已至此,刚刚才想好的对策,再度落空。
雍王叹气,“果不其然,我儿与本王说,他是通过那许尽忠的门路才得到军械。而许尽忠落入你的手里,本王便知晓,这一切瞒不过了。”
“枉,本王还赐了他一个尽忠的名,他个不忠不义的东西。要不是本王当初提拔他,他现在也不过是个臭打铁的。若不是他出卖本王,供出孤城之事,本王又何苦兵行险招,将自己半生的功绩毁之殆尽。”
凌不疑面若寒霜,面露嘲讽,“雍王还真是喜欢以己度人,你为一己之力害孤城全城将士至于险地,这是不义。你不听圣意,举兵谋反,这是不忠。你也不过是个不忠不义的东西,怎敢指望他人替你保守秘密。”
雍王沉默不语,棋差一着,技不如人,只能认命。
凌不疑却不肯就此放过,步步紧逼,要杀人,也要诛心。
“其实你选的人不错,他确实忠心,被折磨的不成人形也没说出你在背后谋划。还有,圣上诏你回都城,不过是想听你亲口解释,饶你一命。而你却怀疑自己已经被许尽忠出卖,所以立刻起兵谋反。是你自己的愚蠢,葬送了你的性命!”
雍王自诩聪明一世,如今却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吃了一个大亏,栽了个大跟头,赔上了全族的性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