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林 逸
一九八一年，又分配三名大学生进入8310厂，匡仁民，赵倩倩俩毕业于临州无线电工业学校，林逸毕业于西部电讯工程学院。
林逸是最后一个来厂报到的，在学校，林逸的成绩名列前茅，并光荣的入了党，毕业时，梁教授找他，给他介绍了四机部企业8310厂，梁教授说他有一个校友在8310厂，并说8310厂在全国电子产品研究方面具有前瞻性，生产军用电台等。小林说，军用电台电磁波大气中传播，容易被捕获定位。我们现在研究是跳频应用学术。梁教授说，学术需要你们去应用，这是你们实践自我的价值，也是学校的价值。林逸被梁教授一通话说的心砰然直钩，热血决定去8310厂。
第二天，他找到梁教授，说同意去8310厂。梁教授很高兴，马上去办公室打电话联系校友许筠茹(80年开同学校友会时告诉过梁校友，她在8310厂，现在缺技术人材)，告诉她自己一个学生去她的厂。
校友的来电，推送高材生来厂使许筠茹很兴奋。许筠茹马上到人事科把校友的消息告诉马批均。
人事科马批均科长看到一个青年进来，拿出了报到的函和随带封印的档案，马上打内线电话接技术科，找许筠茹，告诉她，西部电讯工程学院一个学员来报到了。许筠茹挂下电话就出来了。到了人事处，也没来得及和马科打招呼，就问站着腼腆的小男生，“你是梁教授的学生”？林逸点点头反问“你是梁教授的校友”？许筠茹高兴阵一下咯噔，现在的年轻人讲话直接，但脸上还是笑容不变“是的”，许筠茹对马科讲“马科长，人应该分配到我们技术科吗”？马科说“人你先带去技术科坐坐，我要和领导汇报一下，具体再通知”。许筠茹也不答，领着林逸去技术科。
马科打开林逸档案资料看着，1957:年出生在安徽宿州通桥农村，马科一看，农村的，也没看他的档案其他信息，比如政治面貌，学业等，就把档案放入抽屉，到荣易厂长那汇报去了。马批均说“荣厂长，今天来了一个大学生，是安徽农村的”，马科没有讲什么专业，也没有讲谁推荐的等信息，荣厂长喝口茶说，“批均同志，这个工作是你负责的，怎么事事都要请示”？(其实一个农村的，厂长也不重视，如果有背景的厂长就会说，现在xx部门﹤这个部门肯定是工作轻松的﹥在加班<其实一阵子>啊，他们那里应该缺人)，马科听了厂长的话，就回去打电话给许筠茹，“现在技术科人太多，其他地方又很忙，我们考虑了一下，先分配到机械车间段练段练”，晕，许筠茹晕了，这是大学生啊。她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林逸，(心里很愧疚)还安慰小林，新进厂的要先段练几个月。
副厂长蒋斌，是新提拨的年轻干部。原先厂由四位老人分管，大领导樊疆党委书记是空降的，对管理和技术是外行，但毕竟是革命的功臣，值得大家尊重，第二位荣易厂长也是外行改行，对企业领导工作懂点，所以喜欢到基层走走，谈谈看法，出出点子，明年要离休了，也放下了好多工作。第三位木子军党委副书记，也是老革命，他的工作比较单一，二点一线，家和办公室。但他和厂长关系非常不好，厂长说一，他就说二，厂长是济南战役投城的老干部，在木副书记眼里，投城俘虏兵还来领导他？所以公开场合也发表异议，一直不服，古副书记的行为是造反不站前，批斗意志坚。据说厂里一个姓J的女士因为贪污粮票关牛棚后自溢而亡，但保卫工作划归古副书记管辖。
最近，厂长要离休了，所以蒋斌作为接班人当了常务副厂长。
林逸被分配在三车间机加工组，说白了就是金属零部件去毛刺，这个活又脏又慢，一天干到晚也干不完，厂里为了加快进度，把厂里的家属全部招去，小林第一次参加工作，也不懂人情世故，他一边干活一边还想着发射端和交换机信号和接收端的关系，有时候免不了写写算算，这样三三两两，他干的活效率不高，但边上的师傅们都同情他，从不指责他。
这样一拖就干了几个月，厂里由于没有新品的研发，一直吃老本，老掉牙的产品部队也不要了。老书记不懂，老厂长要离休，副书记失去了和老厂长斗争目标，厂里的担子都压在了蒋斌身上。蔣斌脑子灵活，也就是有经济头脑。
R国有个电子产品想找电子加工厂OEM，当时只有8310厂名声还响亮，于是国防工办负责外贸的干部把蒋斌叫去谈判，R国产品是14吋彩色电视机，品牌“索尼”，谈判伊始，双方都很看好，于是，R国做进一步接触，想到厂里参观一下厂房环境设施人员等。其实我们自己知道，这个厂的所有是落后的，没有自信心，所以就以军工企业保密为由推滞，R国代表说我们没诚意，就和另一家临州二轻企业接触，无奈，我们只有同意了，R国好奇心害死猫，就在81年11月份视察8310厂。
R国领队的池三郎浩和R国中文翻译美智子小姐一行七人上午十时进入厂区，厂严格按照iso9000规范标准。大约十一点十分左右，池浩君因内急，单独急匆匆出来，没看到厕所标志，R语急得大喊，恰好这时林逸过来，急忙和池浩君R语交谈，并马上领他去方便。池浩君出来后非常感谢小伙子，可是小伙子不见了，他说的话厂里没一个人听得懂，于是他上楼找到美智子小姐，要她把寻小伙子的话翻译给厂长，蒋斌也不知道是谁啊？他们一行在蒋斌及厂领导陪同下去厂宴会厅吃午饭，可池浩君坚持要找那小伙。也是凑巧，厂11点30分吃饭，林逸干活慢，又要洗手換衣服，来食堂比较迟了，可池浩君还在门口等着，突然看到了林逸，伊呀地用R语召呼，林逸一看，旁边左右没人，他和自己打招呼，也自然地用R语回复，一来二去很熟了，池浩君非要拉着林逸到宴会厅去吃，林逸不敢去啊，那都是厂领导。厂办主任于会和美智子小姐出来找池浩君，看这情景，于会会意地和林逸说“小师傅，希望你代表厂里的一员参加和日本客人的宴会，”。林逸脸涨得通红和于会一起进了宴会厅。蒋斌看到林逸也很高兴，这是厂里的人才。
在饭桌上谈到合作电子产品时，厂里的工程师都没有林逸懂，林逸和R国工程师左藤一郎谈电子产品时，为了产品某一功能，各执己见，争的少有的霸气，R方左藤最后服输自罚三杯。林逸的表现，不光R国方惊奇，在坐厂里的干部也惊奇。
R国方离开厂时说，加工产品可以考虑，但为保证产品质量，要更换一批仪器，蒋斌对于这进步的要求当然同意了，并约好后天在临州再谈。
R国人员离开了，蒋斌回来找到于会，问于会那个小青年是技术科哪个部门的，于会说，我也刚了解，小伙子是大学生，被分配在三车间机加班干产品去毛刺的工作。“啊，马批均怎么分配的”，蒋斌气恼的说:“名字取得道是名副其实”。说着就朝人事科走去，门咣地推开，马科还在看报，抽烟。蒋斌直接问“马批均同志，今年分配到厂里的大学生你是怎么安排的”？马科还不知道怎么回事，“是安专业分配了”。马科长笑笑的恭敬回复。蒋斌又问“有没有分配到专业不对口的车间”？马科也忘了“应该没有吧”，马科也想不起或忘了林逸之事，蒋斌问到这里，也不知道林逸的名字，所以也没问下去，先去调查吧。
回到厂长办公室去路过厂办公室，就说“于会，你来趟我办公室”。自己到办公室坐下，于会就来了，“于会，你去调查一下，那个人叫什么名字，在哪个车间哪个部门工作，那里工作了多长时间，完了马上告诉我”。于会马上答应去办理。
马批均看到蒋斌莫名其妙一说，又莫名其妙走了，自己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这二天牙疼，于是到医务室去配消炎药，到医务室，听他们都在说厂里有个奇才林逸，精通R国语，很利害。马批均一听，猛想到那个农村大学生，人家可在车间里啊，这一想，急出一身汗，急忙跑到人事科，打开保险柜，拿出林逸档案，马上下调令，调入技术科，并打电话给许筠茹，“许工，你好！你们学校那毕业生段练结束了，明天到技术科报到，你以后要多指导指导”。许筠茹很高兴“好，谢谢马科长”。
第二天早上一上班，于会就来到厂长办公室，厂长，昨天叫我调查的那个人叫林逸，十月份分配到厂，至今一直在三车间机械班去毛刺”。蒋厂长怒吼“妈了个巴子”，暴了句粗话，说着，把于会调查写的条子拿手上看了，出门到人事科去，“马批均同志，请你解释一下林逸同志的分配事情”？马批均一脸认真的说“厂长，林逸同志刚来时心情浮躁，我和荣厂长说，荣厂长叫我按排，所以我先给他按排机械车间段练一下，小伙子不错，工作也认真，我己经正式下调令去技术科了”。蒋厂长怒怒的来，但碰了个软钉子还真没有办法呢，大学生段练，就象上大学军训，也无可厚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