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九月。
沉寂了一个多月的留城一中又响起了朗朗读书声。
沈渡和温彦面面相觑，心中提起的那口气终于放下。
还好，又分到一个班了。
沈渡细细数着，暑假临时组建起来的择优班被拆的四分五裂，留在这里的只有温彦，祁轲，还有就是不怎么熟的江知梦。
祁轲依旧自然而然地当选了班长，沈渡依旧挑了个倒数第二排坐下，只不过后面没有那个趴着的睡神了。
沈渡还是有些遗憾，不过转念一想，没什么好遗憾的，他们终究是路人。
新的班主任是个年轻的新教师，第一天见面的时候，庄严地穿了一身黑色的西装，不苟言笑的模样，令全班噤声。
“祁轲，秦净，沈渡跟我出来一趟。”班主任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后，喊了三个名字便走了出去。
沈渡不明所以地起身过去，在门口时撞着一个男生，高大挺拔的背影，即使没有阳光的照耀，也衬得他的肌肤细致如美瓷，白皙淡雅。
“不好意思。”沈渡习惯性地小声道歉。
男生回过头，微微低下头看了眼沈渡，脸上挂着笑，道：“没关系。”
沈渡看着这笑，多年不犯的花痴属性突然就看呆了。
男生没有逗留，走进了办公室，沈渡也跟了上去。
新班主任在自己椅子上坐下，右腿自然地搭在左腿上，贴身的西装裤又紧了些，露出白皙娇嫩的脚踝。
“刚刚介绍过了，我叫宁嗣音，你们的物理老师，也是你们这个学期的班主任。”
“既然你们刚刚已经选出了祁轲为班长，那沈渡和秦净你们两个就是副班长，沈渡你负责任课老师的沟通和传达消息，秦净负责管纪律。”
“好。”祁轲道。
“你们互相认识吗？”宁嗣音好奇地问，复又提议道，“不然你们三个先认识一下？”
沈渡不自觉地看向方才的男生，她在名单上看到过他的名字，很好听，便记住了。
“我叫秦净，秦朝的秦——”男生发觉了他的目光，转过头看向沈渡道，然而话还没说完便被沈渡打断，“净身的净。”
……
秦净显然也是一愣，宁嗣音挑眉一笑，靠在椅背上，似乎在等什么好戏。
“净化的净。”秦净面不改色地回答道。
沈渡深吸了口气。
遇到对手了。
这哪是在介绍，这分明是在拐弯抹角地说她思想不干净。
然而沈渡只能装作没有反应的样子，“我叫沈渡，一鞭直渡清河洛的渡。”
“……”祁轲语塞地看着二人你来我往，只好插嘴道，“我叫祁轲。”
“哪个祁？”“哪个轲？”沈渡秦净齐声道。
祁轲剑眉微蹙，斜眼看着沈渡，“嗯？你不认识我？”
沈渡自知她又说错话了，憋了憋嘴，没说话。
三人回了教室后，沈渡惊讶地发现她另一边的一个女生在低头偷偷玩着手机，精致地像是洋娃娃的五官一会儿纠结在一块儿一会儿舒展眉眼。
门口宁嗣音的身影已经快跨进教室了，出于人道主义，沈渡拍了拍女生。
女生疑惑地抬起头，眨巴着眼看向沈渡，沈渡还来不及解释，宁嗣音已经径直走了过来，沈渡尴尬得收回了手。
然而女生依旧仿佛没懂一样，问道：“怎么了？”
沈渡闭紧了嘴，不敢看她。
“是哪里不舒服吗？”女生热心的拿着她那个明显的不能再明显地手机凑过来关心地问。
沈渡见这个距离还挺近，就开了口，在她耳边以极小的声音道：“老师……”
“老师不舒服？”谁料女生完全没懂。
“……”沈渡不想说话了。
“老师挺舒服的，但是你可能要不舒服了。”宁嗣音磁性的声音在女生身后响起，女生觉得她手中一空。
沈渡叹息地闭上了眼睛。
全班听得动静看了过来，看到了宁嗣音手中举着的这个班里被没收的第一部手机。
一阵唏嘘。
“如果我没记错，你叫宋雪。”宁嗣音拿在手里后，按了下开关键，见确定能开之后，走上了讲台。
宋雪哀嚎了一声。
接下来的五分钟，宁嗣音充分利用了这部没收上来的手机，进行了一次教育。
最后，念在宋雪是初犯，没有追究，只是没收了手机。
宁嗣音走后，沈渡想着于情于理都该给宋雪道个歉，便开了口，“那个……不好意思啊，刚刚是我的问题……”
宋雪疑惑地看着她，“为什么是你的问题？”
“是我没说明白。”
“不是，你说的很明白了，只是我一个暑假没干这事儿，生疏了。”
“那……你没手机了……”
谁料宋雪并没有悲伤多久，从抽屉里又掏出了个苹果手机，也是最新款的。
“没事，我还有好几个。”宋雪笑得天真。
沈渡震惊地看了眼她，又看了眼抽屉，堆着的化妆品全是高档货，沈渡在心里暗自给她下了个定义。
是个富婆。
上了快一天的课，沈渡看着一个个新老师自我介绍和开始讲课，烦闷地趴在桌上。
这个班并没有暑假临时组的那个班一样安静，有些人熟地很快，尤其是男生，半天后就开始叽叽喳喳了。
沈渡无聊透了。
视线飘向窗边安静坐着的秦净，挺直着腰板写着字。
坐在他后桌的两个女生交头接耳的，低声说着话，还偶尔看一眼秦净。
温彦和江知梦丢着小纸条，也不知道在八卦什么。
等回过神来时，桌上赫然放着一张纸条，沈渡摊开，上面是潇洒飘逸的字迹：“秦净。”
沈渡仔细琢磨了一下这个字体，真好看啊。
难得有男生写字这么好看。
沈渡来了兴致，虽然不知道这个纸条来的目的是什么，但她拿出抽屉里的临摹纸，仔仔细细地描了一遍，然后又塞进了抽屉里，最后在纸条上写了个大大的问号，丢了过去。
没有片刻，纸条又传了过来，“看你无聊，给你发个好友申请。”
沈渡又拿出临摹纸描了一遍。
她觉得自己是个变态。
“你字真好看。”
“我这有字帖，你要吗？”
“我想要你写的。”
然后纸条再也没有传过来，沈渡盯了一节自习课的秦净，活像个流氓坯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