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二：星汉灿烂（76）

灵昭这回没走正门，天色渐暗，夜幕将临，灵昭选择了飞檐走壁，她轻盈若猫，落到了凌不疑的院子里。她走到凌不疑房门前，手刚抬起，门从内缓缓打开了。

“我听到你的脚步声了。”

凌不疑伸手拉灵昭进了屋，将她牵到案几边坐下。

灵昭看向坐在她不远处的凌不疑，要不是提前说了谈正事，刚见到他的那一刻，她差点儿以为她做了夜探郎君房的采草贼？或者是，要与情郎私会的野鸯？

因为，凌不疑脱下了他那身沉重的铠甲，换了一身常服，一件素白如雪的长裳，他头发也未冠着，而是用一支羊脂白玉簪绾住，如墨的长发披散在他的肩头，衬得他玉面如塑，极为俊逸。

灵昭摒弃掉她乱七八糟的想法，开始谈正事，

“前日我去了杏花别院……”

灵昭一起头，凌不疑便知他心中的猜测是真的。灵昭今日真的是为了“他到底是谁”而来。

她知道了。

凌不疑在心中笃定道。

凌不疑从选择靠近灵昭的那一刻，就知道会有这么一日，他从不觉得他能瞒得住她。

凌不疑盼望的只是，这一日能到来的晚一点，晚一点，再晚一点……能在，他在她的心里有了一定的分量之后，她不会因为他的隐瞒，而选择放开他的手。

“……霍夫人没疯，”灵昭看向凌不疑，“所以，你有什么想告诉我的吗？”

凌不疑眸光动了动，他试图上扬唇角，但他不再遮掩他心底积压的恨与痛，整张面容冷肃又压抑，让他想勾起的笑容僵在脸上，更似快哭了般，

“我知道，我瞒不了你的。”

凌不疑嗓音低哑，更带着颤，“我很怕，

我闭上眼，全是血，尸横遍野，残肢断臂，他们一直在盯着我，问我为什么还不报仇？

我忍了一年一年又一年，一点点壮大势力，一直在抽丝剥茧，寻找证据，

可到现在，还不够，不够扳倒他。　”

凌不疑的手踌躇在半空中，他想拥住灵昭，可又不敢，“我没有把握，

也许，行差一步，就是万丈深渊。前路太难，又太暗，我怎么敢拖上你？拖上好不容易愿意接受我的你？

我不敢赌。 ”

“笨。”灵昭主动伸手握住凌不疑，凌不疑眼底盈上喜悦，那是一种突然能够如释重负的轻松。凌不疑紧紧地揽住了灵昭的腰肢，他的额头抵到了灵昭的额头上，四目相对，鼻尖轻贴，凌不疑眼角绯红，目光却极为透亮，他说，

“我是阿狰。”

“不是凌不疑，是霍无伤。”

“我知道了呀，”灵昭软软地回话，“以后，我陪你一起。”

灵昭其实也没料到凌不疑会这么坦诚，她原本以为凌不疑这个锯嘴葫芦要她好好地敲一敲，他才会说实话。

现下，灵昭怎么觉得，他早有准备呢？

“阿昭，我很欢喜。”凌不疑深邃的眼眸里带上了炙热的光，他微侧头，唇瓣便贴上了灵昭嫣红的唇瓣，撬开了她的唇，深深吻了下去。

凌不疑的吻初时很轻，转瞬却不再掩饰他的狼子野心，浓浓的占有欲与偏执欲漫在他眼底，吻得又狠又凶。

因为，从今往后，都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