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二：星汉灿烂（50）

　　“昭娘子，我们先去医馆吧。”

　　

　　文子端又朝灵昭说道，他微抬了下他的胳膊，语气也放柔了。

　　

　　灵昭原还想让楼犇带文子端去医馆，但文子端指名道姓，再加上文子端露着血肉模糊的伤口，鬓角几缕头发凌乱，冷硬十足的面容透着一抹柔弱之感，他沉眸盯着她时，莫名看得人心头一软。

　　

　　她便不好推托了。

　　

　　“我无事，是三殿下遭了暗箭。子唯，我陪三殿下去医馆，劳烦你告知程县令他们和嫋嫋一声。”

　　

　　子唯？

　　

　　文子端一听就明白这是楼犇的字，想到这点，文子端看向楼犇的眼神不善了。

　　

　　他小瞧这位楼犇了。

　　

　　是大敌。

　　

　　文子端虽和灵昭是笔友，但灵昭的脾性他摸清了大半，若不是相识已久的亲近之人，她绝不会叫别人的字。没见他只规矩地得了个 —— 三殿下么。

　　

　　说起“子唯”这称呼，也不过是这两日的事情。

　　

　　起因是程少商喊楼垚“阿垚”了，楼犇顺势而为，也让灵昭改了口。

　　

　　“灵昭君，那我稍后带程四娘子他们来寻你。”

　　

　　楼犇话是对灵昭说的，眼睛却看向了文子端，翩翩公子端得是一身温文尔雅，气度无双，但笑意却不达眼底。

　　

　　楼犇能游历归家、在灵昭前往骅县的路上堵她，是因为一则流言，都城里传得沸沸扬扬的、关于灵昭和凌不疑的流言。

　　

　　但现在明显他掌握的消息不准，灵昭身边哪仅凌不疑一只虎视眈眈的豺狼？

　　

　　楼犇与文子端的眼神交锋不过一瞬，灵昭带文子端去就医了，楼犇也向程老县令那边走去。

　　

　　而迟迟未到的袁慎，还在路上。

　　

　　袁慎倒是想策马疾驰，但他“拖家带口”，拖了一个他的恩师 —— 皇甫仪。文帝西巡，皇甫仪和袁慎随驾而行，袁慎收到消息时，正在与皇甫仪喝酒，同过去无数个夜晚一样，袁慎在听皇甫仪旧事重提，“逼逼叨叨”着他与桑舜华的过往。

　　

　　皇甫仪一听骅县，是桑舜华在的骅县，他急了。

　　

　　皇甫仪也要去骅县，非去不可。

　　

　　但他身体抱恙，受不得策马颠簸，于是，一匹马变成了两匹，策马变成了坐马车。

　　

　　便，慢了。

　　

　　“善见，为师还是头次见你这么心急。”

　　

　　袁慎放下车帘，但他已习惯嘴硬不由心，“夫子，我只是觉得那昭娘子与一般女娘不同罢了。”

　　

　　“善见，情之一字最怕的就是错过，你莫要像为师一样，追悔莫及啊。”皇甫仪哀叹完，立即掀开车帘，催促道，“车夫，快点儿！”

　　

　　袁慎微地一怔，扪心自问，他对灵昭应是心动，但……不多吧？

　　

　　毕竟他连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若是个无颜女，如何当他胶东袁氏的宗妇？更何况，她既不端庄贤淑，又不注重规矩，一个女娘还总爱在外闯荡， 肆意张扬，不慕名利，聪慧练达，蕙质兰心，赤子之心……

　　

　　袁慎想着想着愣住了，他怎么夸起她来了？

　　其实在上元节灯会前，袁慎见已见过灵昭好几次。

　　　　

　　他曾看见一群街角的顽童拦住了她，他以为她不会在意，但她停下了，甚至幼稚地和他们一起玩了“兔子蹦蹦”，哪有一副超凡脱俗的模样？

　　

　　他也曾看见她抱起了一只受伤的流浪狗，竟是毫不顾忌那狗的脏污？

　　

　　……

　　

　　可那几次，她从未注意到他。

　　

　　是不是与她的缘分早就有了，只是他袁善见，稍一迟疑，便与她错过？

　　

　　袁慎豁然想通了。

　　

　　袁慎一马掀开车帘，“车夫，快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