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苏霖瞪大了眼睛，心里暗自嘲讽。我心胸狭窄?您也不去大街上问问，谁家父子相处成我们家这样，亲人不像亲人，更像是只能说的上话的陌生人。
而师生关系就更不用说了，苏霖在学校的任何一位任课老师，对待他都比苏毅川强百倍。偏偏在这，在本是最亲的人面前，得不到一点好脸色。
苏霖简直觉得不可理喻，因此选择了沉默，偏偏苏毅川看到儿子不吭声后不依不饶，仍然毫无顾忌的说道。
“我为什么养你?呵…因为只有我肯要你，你看看你那个不着调的妈！她干过什么了，除了每月固定的抚养费之外她管过你什么了?！”
这几句话一下子戳到苏霖心坎里去，他咬着嘴
里的嫩肉，回忆起几个小时前被拒之门外，更加难受的无可厚非。
“嗡——”一阵阵耳鸣，苏霖听不清了，或许是大脑在保护自己，自动屏蔽掉能伤害到他的话。
苏霖没有反驳或是争吵，依旧选择了沉默。待苏毅川发泄过后，才缓缓开口。“爸，我先回屋写作业了。”
苏毅川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没有了一丝畅快之意。看着儿子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凛冽的北风呼啸而过，卷起秋日里的残叶，一时间天地苍茫雪白一片。
苏霖嘎吱嘎吱的走在雪地上，脖子上严严实实围的，还是几年前杨静给他织的围巾。到了学校耳朵和鼻尖被冻的通红，他放下书包，朝手心哈了气搓搓取暖，等手指缓过来了，又赶紧拿起笔学习。
临近期末学业繁重，学习占据了苏霖大部分时间，每天都差不多是熬到凌晨才能休息。还被苏毅川逼着做了各种复习卷子，如此强压之下…而且还有藤条的威严在，苏霖也不敢不用功，期末考试成绩还算不错。
然而寒假苏霖也没有一丝松懈，高二下半年的课业更关键更重要，与高考密不可分。所以苏毅川从早到晚给他排了个时间表，要求严格执行，一天下来几乎和上学没差。
直到春节期间才真正放松休息了几天。
徐沫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夫妻俩准备去商场买过年的新衣服，顺便去逛逛母婴店，给未出世的宝宝做准备。
“你磨蹭什么?”苏毅川边整理衣领边走出来，看到苏霖什么都没收拾皱了皱眉。
苏霖笨拙的找借口“…那个你们去吧，我不去了，还有一个单元单词没背熟。”
“小霖，又不差这一时，出去给你买身新衣服。”徐沫把棉袄拿下来。“快点，一会儿你爸等急了又得发火。”
除夕夜苏霖难得不用起早，睡到了八点才起来，和苏毅川一起布置屋子。徐沫肚子月份大了做饭干活都不方便，到了晚上只能是苏毅川在网上搜做菜教程，让苏霖在旁边打下手。
春晚越来越没意思，苏霖坐在苏毅川旁边显的格外拘束，没有什么一家人过年的节日气氛，唯一有喜气的还是挂在阳台的大红灯笼，苏霖看了一会儿觉得眼花，就扯个理由回屋。
大年初一，街上人不多。出了门还能闻到除夕夜里放烟花烧焦的味道，零零散散开业的小店铺，门口还放个小音响播刘德华的《恭喜发财》，偶尔会响起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苏毅川和苏霖一人提着个礼盒，去亲戚家拜年。徐沫本想同他们一起，只是苏毅川极力劝
阻，怕雪天路滑出事，让她好好在家里待着，想来亲戚也不会挑这个礼。
苏霖这一路上走的是战战兢兢，他从小就害怕大的声音，同龄的男生过年都点着二踢脚窜天猴玩，但是他不敢。现在他也随时做好捂起耳朵的准备，大过年的不好打车，快半个小时才到地方。
“快进来，你说过来还拿啥东西啊。”李秀芳笑脸相迎，招呼着进门，拉住苏霖的手往里走。“让我看看，小霖一晃都长这么大了
啊! ”
苏霖被这股热情招架不住，腼腆道。“姑奶过年好。”
“诶，好好。”李秀芳冲屋里喊了一声。“峻熙出来见人，你哥哥来了。”
那少年低着头边摆弄手机边走出来，被墙角撂
着的牛奶箱子绊了一下。“艹”他下意识说了句，尴尬的冲苏毅川讪讪一笑。“舅过年好。”
“什么时候都玩那个破游戏！早晚把手机给你撇了！”李秀芳瞅他来气，上去一巴掌呼他后脑勺上。
“哎呦疼，您不是也知道嘛，这没法暂停。”贺峻熙捂着脑袋装痛。他从后面搂上苏霖肩膀，顺手在茶几上抓了一把瓜子。“走，咱俩
去我房间里玩。”
苏霖立马看向苏毅川征求意见，毕竟从小到大大人说话小孩就得在一旁乖乖坐着，而且是在别人家哪里能这么随便。
李秀芳看出来了苏霖的拘束，缓和气氛道。
“去吧，你们哥俩好久没在一起玩了。他屋里有好吃的，小霖你就当自己家，想吃就拿。”
“谢谢姑奶。”
看到两个孩子进了屋，李秀芳和苏毅川唠唠家常，平时就她一个老人带孩子，见到小辈忍不住要发发牢骚。
“这大过年的，孩子爹妈还在外地，都不说回来团聚，家里冷冷清清的。”
“嗯您放心，等有空我肯定好好说说她。”苏毅川点头应是，沉思片刻说道。“但是姑，清
琳她不是也想多挣点钱供峻熙么，也的确辛苦。”
“唉也是。”李秀芳给苏毅川倒了杯水。“他妈忙，但峻熙这孩子也不争气，不像你家小霖。”
苏毅川连忙摆手。“哪有，峻熙这孩子打眼一看我就喜欢，多活泼开朗。我家那个别提了，一天像个闷葫芦似的，在家都不和我多说一句话。”
李秀芳隐隐觉出不对。“小毅，你是不是把孩子逼的太紧了?”
“我的确对他严格，但这不是为了他好吗，都是为了他以后打算。”等到苏霖上大学步入社会，他也管不着了。
李秀芳撇撇嘴。“我倒是对我孙子没什么要
求，只要他品性不坏，不做伤天害理的事，学习差些也没事。大了找个能养活自己的工作就行。”
苏毅川即使不赞同长辈的说法，却也违心附和着。“峻熙性格好，不管以后留在哪里，都能发光发热，到时候您老就跟着享福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