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汉灿烂】于理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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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不疑将自己身上披着的氅衣裹在程栖梧身上，抱着人大步走了出去。

楼垚没跟上去，他站在门口，双手抱起，沉沉的将腰弯了下下去。

他身上湿漉漉的，看起来狼狈又落魄，偏偏说话却极认真，带着少有的坚毅：“多谢程四公子指点。”

楼垚性子温和，几乎没什么脾气。

或者说，他不是没脾气，只是习惯了忍让。

所以渐渐的，甚至连他自己都要忘记了他最开始的时候是什么模样的。

可现在有人和他说，他没必要那般困着自己。

是啊，一直以来，真正束缚着他的，其实并非是这偌大京都，也不是楼家，更不是楼父或者兄长，而是他自己。

他给自己套上了太多太多的枷锁和责任，所以每一步都是负重前行。

细细想来，他活了十数载，几乎从未有过一日是为自己而活的。

从小，便有人告诉他——

他以后是要接管楼家的，楼家的兴盛荣衰都维系在他一个人身上了。

慢慢的，他自己也开始这么觉得了。

所以他活得小心翼翼的，生怕出了什么差错。

同样是楼家子弟，兄长活得肆意张扬，他却只能循规蹈矩，每一步都走在家族要求的道路上。

甚至啊.........去白鹿书院读书就已经是他做过的最叛逆的事了。

一瞬间，楼垚突然就想清楚了许多东西，一直以来萦绕在他心头的阴霾与苦闷仿佛也在一瞬间散去了。

他推门出去，站在楼上遥遥的望向北方，心境一片豁然开朗。

那是楼家所在的方向。

曾经，想到家族，只会让他觉得压抑，觉得窒息，可现在，却有些难得的轻松。

楼垚想——

也许.........他该和父亲好好谈一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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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不疑抱着程栖梧出了花楼，怀里头的人便挣扎着想要下来。

凌不疑自然是不同意的，对方眼下不管做什么，落到他眼里都是逞强。

既然是逞强，那么便是做不得数的。

说起来啊，凌不疑这人，自己也是个爱逞强的性子。

在战场上的时候，不管受了多重的伤，他也是一声不吭的，自个随意的把伤口一包，就拿着长枪骑着马继续上前线了。

可偏偏，他就是看不得程栖梧在他面前逞强。

程四公子的耳根都红透了，推拒着他的胸膛低声道：“凌将军，这于理不合。”

灯会正是人多的时候，凌不疑抱着他的从花楼出来，而他身上还裹着对方的氅衣。

两人的组合，虽然不算奇怪，却着实有些惹眼。

至少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程栖梧已经感觉到有不下十人在看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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