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汉灿烂】恶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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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栖梧叹了口气，眸光平静的望向他，“舅公，贪墨军械是重罪。窝藏罪犯，按理也该同罪连坐，若那日嫋嫋没有大义灭亲——舅公是想牵连整个程家么？”

董仓管一愣，随即急声辩驳道：“误会!都是误会!那日的事我可以解释的!宛宛，我们是一家人，难道你还不相信舅公么?”

凌不疑冷眼望着，对此没发表任何看法。

程栖梧却不再看他，转身同凌不疑往外头走去，同时对着底下人吩咐道：“将董仓管带出来。贪墨军械一事，若他如实交待，便罢了，若他不愿说实话、不肯配合，便先一根一根断了他手指。问一次不说，断一根手指，问两次不说，断两根手指。若最后还是不肯说，也没继续说的必要了——便拔了他舌头罢。”

分明说着这般残忍的话，可从始至终他的表情都是十分平静的，仿佛只是在同人讨论今天天气真好一般。

程栖梧说完，似乎是又想到了些什么，将准备去开门的人拦了下来，“且慢。”

董仓管眼睛一亮，以为他是后悔了，却只听着这人慢吞吞地同人吩咐道：“给董仓管留下一根手指。若一根手指也不剩了，还如何签字画押?”

“宛宛!你不会这么对我的对不对?我是你舅公啊!你想要像程少商那丫头一样落下个不孝的名声吗? !”

“舅公。”程栖梧还是在唤他舅公，眼睛里却没有半点尊敬之意，“我孝不孝，还轮不到您来评头论足。至于嫋嫋，我阿妹怎么样，也轮不到您来指手画脚。”

程栖梧抬眼看着董仓管，眼睛暗沉沉的，噙着点寡淡的笑意。

因着常年不见天日的缘故，他生得要比旁人白上许多，因此便显得一双眼睛颜色极黑，此番这样直勾勾的看着董仓管，又是在阴暗潮湿的牢房里，衬着外头间或响起的几声凄惨叫声，竟仿佛地狱里头爬出来的恶鬼一般，无端的便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程栖梧笑了一下，轻声道：“若舅公不想受这牢狱之灾，便如实将事情给交待了。若舅公不愿意配合，我也不介意好好招待舅公一番。”

程栖梧说：“宛知晓舅公忧心我刚入廷尉府，没什么威信，底下人也不信服我。舅公作为长辈，大义凛然，决心牺牲自己让宛立立威。”

“此等做派，宛心存感激，日后定不会忘了舅公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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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话说的莫名其妙又有板有眼的，将董仓管都给听蒙了。

他难不成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可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还有这样舍已为人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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