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尔佳文鸳67
景泰不愧是陪着文鸳一起长大的,深知自家主子脾性。
更知道自己该怎么说、怎么做,主子才会更满意。
因此也是半点儿没客气,虽为婢女,一上来就要端妃等死,半点儿没在虚的。
端妃的丫鬟吉祥很是气愤,倒是端妃,心里咯噔一声。
齐月宾:景泰姑娘这是什么意思,本宫不知是哪里得罪了皇贵妃?再者,即便本宫有错,皇贵妃娘娘按照宫规管教、惩罚,本宫也无二话,如何能叫你来传此荒唐之言!
齐月宾:本宫想,就算是皇贵妃娘娘统领六宫,只怕也没有权利处死一位妃主子吧!
年世兰倒台后,端妃的气色便渐渐好了起来。
此时姿态端庄,语气柔和但义正严辞,颇有些大义凛然的意思。
可被文鸳调教出来的小号恶毒女配会怕这个?
景泰抬着头,透着半分文鸳的影子。
景泰:那端妃娘娘可就误会咱们皇贵妃了,咱们娘娘从小到大得天独厚、天之骄女,她想要的东西、想办的事、想杀的人,就没有不成的!
景泰:宫规?权利?那是束缚娘娘、保护您和一干小主嫔妃的,咱们娘娘办事,哪里用得到这些东西。
端妃脸色难看极了,想她自入潜邸陪伴圣上三十余载。
如今竟被一个年纪能当她女儿的皇贵妃身边的奴婢如此冒犯!
景泰:至于您哪里得罪了皇贵妃娘娘?想拿我们娘娘当枪使,您恐怕还没那个本事!
端妃瞳孔骤缩,虽然有料到皇贵妃骤然发难是因为此事。
可端妃还是一直在安慰自己,毕竟她在宫里蛰伏这么多年,还没暴露过呢。
哪里知道……
齐月宾:荒谬!本宫体弱,一向安居养病,从不参与后宫争斗,又算计皇贵妃娘娘做什么……
对于端妃的说辞,景泰也不争辩。
景泰:赏赐已然送到,奴婢就先行告退了,想必端妃娘娘也很清楚我们家主子的意思了:此时识相些,乖乖就死,娘娘好歹还能保住自身体面,最后庇佑一二宫外落魄的母家。
从景泰对她的辩驳不予回应的时候,端妃心便彻底沉到了谷底。
那代表着皇贵妃心意已决,根本没有半分要与她回转的意思。
听到景泰后面的话,就更是惊怒不已。
对于她的算计,是她技不如人。
可皇贵妃因此便断了她的命运前途,还只派一个婢子来,态度如此强硬地“通知”她赴死。
太跋扈了!也太霸道了!
端妃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久违了的不适之感袭来,几乎站立不住。
吉祥:娘娘,奴婢去请太医吧?
齐月宾:不必……你去,叫咱们的人接下来都更加小心些。
虽然生气,但端妃心里的担忧也半点不少,她前脚透露出欢宜香的消息,后脚便被抓住,这足以说明皇贵妃的势力。
再结合皇贵妃进宫以来的表现,和皇后如今的困顿,端妃心里后悔万分。
虽然她自觉已经十分重视皇贵妃其人了,可如今看来,还是小看了她,高看了自己。
这大概是聪明人最容易犯的错,总觉旁人的失败是因为不如自己,从没想过,是对手当真可怕。
再者,端妃也没料到皇贵妃竟然强势到了如此地步,只是如此在后宫中最稀松平常的算计,竟然就要她的命!
齐月宾:除此之外,近日出入咱们日天琳宇的所有人和东西,都要务必小心谨慎。
端妃镇定地交代着,可吉祥跟着自家主子多年,如何看不出来主子的退怯。
…………………………
镂月开云
年世兰:皇贵妃到底想说什么?
年世兰神情和姿势里都透着紧张和戒备,对面的文鸳则倚着迎手,姿态放松。
文鸳:要本宫说啊,你这个人还真是有些一根筋。
无视年世兰的难看的脸色,文鸳小嘴不停。
文鸳:皇后固然可恨、甄嬛固然该死,可你也不能忘了老姐妹啊。
年世兰一愣,随即很快反应过来,眼神一厉。
年世兰:是齐氏那个贱人?!
文鸳回以赞许的笑意,伴以点头微笑认可,叫年世兰倍感膈应。
文鸳:你忘了她,她可没忘了你呢,特意为你准备了致命一击,送到莞贵人手上莞贵人没接,竟然不怕死地送到了本宫手上来,可见对你的一番“心意”呢。
听到最后一句年世兰有些恶心,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而且这段话里的信息量也太大。
年世兰:齐氏那贱人能有什么手段!以为我如今落魄了,她就能骑到我头上来了吗!
年世兰在战略上鄙夷端妃。
年世兰:甄嬛那贱人竟然没有接下?哼,也是,那贱人心机深沉不下齐氏,只怕也是瞧不上齐氏的手段吧!
文鸳:那你还真是误会端妃了,她这一击啊,可是超乎你的想象呢,至于莞贵人,她不接也不是瞧不上,只是不敢接罢了。
就在年世兰激情开麦的时候,文鸳悠悠出声。
年世兰眼神一凝,文鸳虽然态度不客气、说话又难听,但年世兰早已不会小瞧这位皇贵妃的份量。
年世兰:你到底什么意思?
文鸳看着略有不安的年世兰,微微一笑,张嘴就开大。
文鸳:皇帝在你常年用的欢宜香里加了麝香。
年世兰:不可能!!!
年世兰霍然起身,面带怒意,声音尖锐,还有些自己也没意识到的慌乱。
颂芝也震惊得惨白了脸,叶澜依则是心疼地看向年世兰,面上有愤恨之色闪过。
面对年世兰的激烈,文鸳依然不慌不忙,也不与她争辩,只是笑着与她对视。
年世兰很快挪开了视线,只是怒火也不像方才那般猛烈,只是嘴里依旧喃喃着不可能。
文鸳:年家出事后你被捧丢了的脑子多少也回来些了,早感觉到不对了吧。
文鸳笃定道,年世兰的表情则有些不自然。
文鸳:毕竟如今皇上在面对着你时,表现出来的喜乐轻松,可比从前真实多了,对比起来,如今的宠爱也更有种落地的踏实之感了,对吗。
文鸳就像是一位残忍冷酷地猎手,用甜美的表情、活波的语气,一点一点揭开会叫年世兰痛不欲生的真相,且不容拒绝。
文鸳:咱们这位皇上啊,从一开始便防着年家了,更是早、早、早就做好了鸟尽弓藏的打算,桥还没过的时候,就开始砸洞拆桥了。
年世兰终于又一次看向了文鸳,这一次,她浑身寒毛悚立,整个人都微微颤抖。
年世兰:你……
年世兰嗓子像被堵住,只是开了个口便再发不出声来。
文鸳笑着弯起眼睛。
文鸳:端妃一碗药害你滑了胎,为什么还能得封妃位,甚至位列齐妃之上?
像是一道晴空旱雷在年世兰耳边炸响,她张开嘴,却只发出一串意味不明的嗬嗬声,脸上都是迷茫。
文鸳:因为那是皇上和太后策划,皇后参与,端妃最后负责执行的。
伴随着那道响雷,终于有一道闪电照亮了年世兰严重的迷茫,她的眼神重新聚焦有神起来,重新对上文鸳带笑的眼。
文鸳:现在你知道,端妃为什么不敢直接将此事告知你,只能在暗地里寻找替死鬼了吗?
年世兰眼神悲怆。
文鸳:其实莞贵人也早知道欢宜香的秘密了,她本来也是打算将这个作为最后的杀手锏送你上路的,只是本宫让那场火烧到了她身上,烧疼了她,也烧醒了她,因此她也不敢了。
文鸳:因为这是皇上的罪孽,这也是皇上对你最大的愧疚,这件事的攻击力固然强悍,却也是把双刃剑,伤人伤己。
年世兰踉跄着后退几步,颂芝和叶澜依上前扶住,也都红了眼眶,泪水不断滑落。
年世兰:难怪……难怪我会感觉……难怪皇上对我比从前更好……难怪皇上会有愧疚之色……我原以为…原以为是因为哥哥……
年世兰:可那也是他的孩子啊!!颂芝!那也是他的孩子啊!!!
年世兰:我哥哥在外为他征战,我在王府、在后宫,用我的嫁妆贴己全他体面,为他操持!
年世兰:他如何能,如何能这般狠心……
年世兰:他怎么能在杀了我的孩子之后,还能满脸感伤的来安慰我?他怎么能在断了我的子息后,还那么期待“我们的孩子”?
颂芝:小主……
叶澜依:小主……
颂芝早已泣不成声,叶澜依虽极力控制,却也忍不住哽咽。
年世兰:皇上……皇上!你害得世兰好苦啊!
咔嚓
咔嚓…
咔嚓……
……
沉浸在无尽悲伤情绪中的主仆三人转头,见文鸳手上正捏着颗新鲜的脆枣送到嘴边。
见三人看过来,文鸳没事儿人一般,对着一旁终于撑不住,尴尬到低下头的赵嬷嬷笑道。
文鸳:嬷嬷,你瞧,本宫从前说什么来着,多情的女人得到眼泪、薄情的女人得到珍珠,额娘还教训本宫。
边说着,将枣核丢进桌上的粉彩小圆缸中,接过赵嬷嬷递过来的帕子擦擦指尖,然后对着年世兰指指点点。
文鸳:用嫁妆贴补丈夫养小妾、选秀女,也亏她还能当成自己的功劳,倒贴男人倒霉一辈子,嬷嬷你瞧瞧,这可不就是现身说法嘛。
年世兰:瓜尔佳文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