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以后再吵
头发上传来温柔的触感,言谨顿了下,将埋起的头抬起,他泪眼朦胧的,眼泪控制不住的掉落。
“言谨,地上凉,去沙发上坐吧?”沐子奕蹲下身,揉了揉他的肩头,试图给他一丝安慰。
言谨拼命的摇着头,他咬着唇,死死的咬着,几乎要咬出血迹出来。
“乖孩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沈先生不是那种人,他也没告诉我他去了哪里,也许……他是真的有事在忙。”沐子奕抬手将他被咬的触目惊心的嘴唇解放出来,捋顺他的碎发,“别哭了,这么漂亮的眼睛哭肿了,可就不好了。”
言谨与沐子奕满含同情与怜惜的眼神对视着,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沉默的垂下眼,开始胡乱的用袖子擦拭眼泪,他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颤抖着的身子一点点的站直。
也许,不哭闹是他唯一的尊严了。
沐子奕收回手,望着言谨一步一步慢慢悠悠蹒跚的爬上了楼梯。
他的背影纤瘦极了,看起来特别孤寂。
这次,确实是先生过分了。
……
夜很静,一个人的房间漆黑又孤独。
言谨永远习惯不了这种感觉,害怕的让人无法安心入睡。
但是他却没有开着灯睡觉的习惯,今晚他又失眠了。
言谨掀开被子,客厅传来玻璃杯碰撞的声音,紧接着就是水流进玻璃杯产生的哗哗声。
外面的大哥又在喝水了,这么晚了,没必要看着我的,算了,让他早点回去休息吧。
言谨踩着拖鞋开了门,客厅的光亮很强,灯光照亮的一路,言谨沿着墙壁小心翼翼的走过去,沙发上,翘着一双修长的二郎腿,这个衣服的材质他再清楚不过了,言谨的心猛的揪起,他的脚步加快,下一秒钟,沈玉诀疲惫略带病态的脸就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他的手腕上缠着绷带,好像受了很严重的伤。
关心的情绪瞬间将疼痛的感觉挤压走,言谨跑过去,站在他面前,语言因为没有组织好而变的磕磕巴巴,“你,你……你的手,你受伤了?”
沈玉诀以为言谨早就睡着了,突如其来的出现先是让他微怔了几秒,随后又自若的继续手里的动作,将水灌进自己口中,喝了几口。
“不讲话算了,反正……我也没资格关心你。”言谨抿了下唇,受伤的转身往回走。
“什么啊……”沈玉诀有些无奈的皱了下眉,放下水杯迅速的起身将人拽住,“三天没见过,刚见面就给我甩脸子?怎么,就允许你委屈,我就一点不委屈了是吧?”
见言谨拧着脸不说话,沈玉诀将人扯回沙发上,一并坐下,“生什么气,你生什么气你告诉我?该生气的不应该是我吗?”
言谨抬眼,直勾勾的盯他,“你不是要分手吗?”
“分手?你再跟我提分手这两个字试试?”沈玉诀重重的敲了下他的额头,“合着三天不见,就是我跟你提分手了?哎不是,你是不是太让人生气了,我刚回来,你连问都没问过我,去哪了,怎么受的伤,还有,包括之前的事,你当着我的面喊什么李明辉,我都能为你守身如玉,怎么你就非得勾三搭四呢?”
“勾三搭四?”言谨本来还想心平气和的回答他所有的问题,和他顺顺利利的解决所有的矛盾,但是当他在听到最后一句话以后,这几天积累的委屈与怒气瞬间决堤而出。
言谨紧紧攥着拳头,心里瞬间被怒火填满,他起身,作势就要跑回卧室。
“我说错了?你跑什么?”沈玉诀三两步追上他,拉着他的手,认真的看他,“我现在是在跟你解决问题。”
言谨甩开他的手,“我们没什么好解决的。”
“你别跟我说气话,行行行,就算我那个词用错了行吧,你前几天确实跟很多人接触了不是?”
“接触了就叫勾三搭四吗?那些人都是我的朋友啊,难道我连交朋友的权力都没有了吗?那为什么你身边就可以有那么多人围着你转,我就不可以?”
“我那是工作应酬,你能不能别混淆定义。我问你,从那个顾清到谢思年,再到你那天喝醉了提到的李明辉,哪个是单纯的没有一点歪心思的想跟你交朋友的?”
“可是我并没有歪心思啊,只要我的心思在你这里不就好了吗?这和我交朋友能有什么冲突?!不说这个,那我的工作呢,你连续控制我三天,我不需要工作了吗?你把我当成什么了?必须等着你回来,期间什么事我都做不了,甚至连门都不让我出?!”
“你还和我提工作,一个破工作,一周好几次聚会,而且每次都喝的酩酊大醉,工作里一个谢大哥还不够,上一次还见了顾清,就这种破聚会,有什么可聚的你告诉我?”
言谨不以为然:“这难道不是平时生活里应该有的社交吗?”
“可笑,难道你就不觉得你的社交越界了吗?”
“我并不觉得,我心里坦坦荡荡,大家都只是朋友而已,是你……想的过分了。”
“我过分?行,我过分。”沈玉诀低下头深呼了口气,他尽量保持自己的理智,平静的与他对视,“那你现在又在做什么,为了你那些所谓的朋友和你男朋友发脾气是么?”
言谨一时哑言,他绕开沈玉诀就要往回走。
“你回来!把话说完!”沈玉诀强硬的扳过他的身子。
“这并不是你控制我的理由,我无话可说。”言谨退后一步,试图从沈玉诀手中逃脱。
似乎是碰到沈玉诀手腕处的伤口,沈玉诀蹙着眉头,嘴角抽动了下,“嘶……”
言谨慌了下,紧张的看向那处,“你怎么样,我弄痛你了是不是……”
“不用你管,咱俩就继续这样冷暴力好了,我疼死是我自己的事。”沈玉诀抬起手腕,慢慢走回沙发上坐着。
什么啊,干嘛说这种让人自责的话……
言谨顿在原地,在内心做了几秒钟的思想斗争后,感性还是打败了理性,他就是心疼沈玉诀,这个他无法否认。
言谨默默的走回他身边,蹲在他面前,看着他渗出血的伤口,语气立马变的温柔起来,“所以,你到底……怎么受伤的?”
“看起来那么严重。”言谨细致的观察了下,丝毫不敢动那条白色绷带,他抬眼,在看到沈玉诀有些煞白的脸色后更加心疼了,“先生,去医院吧?”
现在知道心疼他了?
沈玉诀将脸转到一旁不看他,“没必要,疼死更好,反正有些人心里朋友第一位重要。”
“……”
为什么这句话听起来,跟小朋友闹脾气一样。
言谨心里的怒火被无奈顶替,他莫名的想笑,但是他又觉得现在的气氛很奇怪,他只能忍住,“架可以以后再吵的,先把伤看好。”
沈玉诀依旧得理不饶人的样子,语气带着些无赖的味道,“以后吵?那不去了……你反正也觉得你没错,等我好了指不定吵的多厉害呢。”
这些难道不是最基本的沟通吗?怎么他还真以为我俩要吵的你死我活一样。
算了,自己本来也是有错的一方,主动道歉对我们都好,反正原本我就没想跟你吵多厉害的架,只是为了释放心里的难过而已。
言谨叹了口气,抬手抚平他皱起的眉头,主动吻了下他的侧脸,“好吧,我承认我有错,我不该和喜欢我的人走的那么近,但是我心里真的很有分寸的,所以……现在跟我去医院好吗?”
这还差不多。
沈玉诀慢慢的将脸转回来,得意的挑了下眉,宣告这次吵架的胜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