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慎儿62

双拳难敌四手，再凶悍的精兵在狭窄到连手臂都伸展不开的小巷里也无法发挥出全部实力，他们既要抵抗眼前突袭的刀锋，又要防备从身后逼近的冷箭，精神高度紧张的情况下，整个人很快便筋疲力竭。

受制于地形和人数的双重劣势，刘章等人没坚持多久便初露疲态，亲眼看到又一批亲信为自己战死，目眦欲裂的刘章将手中的长枪重重往地上一敲，笔直的脊背第一次弯曲下来，他抬眼凝望着碧蓝的天空，颓然地长叹一口气，“是我输了。”

与此同时，远在东北方向的刘恒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

一阵极度压抑的心悸之感很快划过他的心头，那一瞬间，他敏锐地察觉到某些事情正以他想象不到的速度往极坏的方向发展。

就在他要细究时，一道焦急的通传声直接打断了他的思绪。

是战场上传来的又一个坏消息。

又一个……

近段时间来，战场上似乎就没传来任何一个对代国有利的消息。

没了周亚夫这个智勇双全的统帅，整个代国在兵力上要比先前弱了不少，再加上汉室对刘恒母子的防备，这场战争一开始他们就牢牢掌控了主导权，几乎是压着代军在打。

箭在弦上，双方已经兵戎相见，刘恒也不可能临时叫停这场战役，只能寄希望于后期可能会出现的转机，硬着头皮打下去。

现在看来，那所谓的转机是不会出现了……

刘恒听完通传兵仓促的答案，不由得重重吐出一口浊气，他转过身，脚步十分沉重：“拿笔墨来。”

等远在代国的窦漪房收到书信，刘恒等人带领的军队也已经陆续被制服，深知自己在武力上没有逆转乾坤的能力，他没有过多反抗，很快就被一众士兵塞进了一架装满囚犯的马车。

战俘到达长安的速度要比家眷们快上许多，刘恒在地牢里度过数个日夜后，他才隔着牢房看到了窦漪房的身影。

那时她还穿着和在代国时一样的衣服，簪着金饰，珠钗满头，看不出半点落魄，与关在牢内的刘恒形成了鲜明对比。

见她如此，刘恒心里的最后一丝迷雾也被驱散，他先前就一直怀疑窦漪房是吕雉派来的细作，只是彼此之间深厚的情谊阻止了他继续去探究。

现在一切事情尘埃落定，对方自然也就没必要隐藏。

与一开始设想的恼羞成怒不同，此时的刘恒心中更多的反而是庆幸。至少，他爱的人不会因为他的失误而丧命。

只是这欣慰之情来不及持续太久，很快便凝结在了他脸上。

随着一阵金属碰撞的脆响，刘恒眼睁睁看着窦漪房推开牢门走了进来，而在她进来之后，两边看守的侍卫很快就把大门重新用铁链锁上了。

“！”

“姐姐，这就是你真正的选择吗？”

就在刘恒目瞪口呆的时候，一道声音自前方传来，他循声看去，这才在窦漪房刚刚停留的位置附近看到另外一道身影。

那人穿着掌事宫女的服侍，一应打扮都十分亮丽，虽然口中叫着姐姐，但眉眼与窦漪房的相距甚远。

刘恒的目光在二人之间来回跳跃，强忍着没有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