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慎儿12

河风凛冽，拂过水面，掠过少女俏丽的脸庞，带来独属于深秋的寂寥。

“渡过这条江，我们就彻底离开少陵原了……”杜云汐眸色淡淡，脸上带着些感慨和不舍，舅母和舅舅再怎么苛责算计，那到底是她在这世上的唯一血缘，总归有几分眷恋。

与她不同，慎儿要显得洒脱许多。

这条路她上辈子已经走过一次，彼时的她心怀忐忑与惊惧，此时她的眼中则充满了对未来的野望。

一个心机深沉隐忍多年的皇帝她抓不住，难道还抓不住一个懦弱到逃避的傀儡吗？

……

鸟雀获得自由的尖锐鸣叫回荡在耳畔，聂慎儿将头低下，垂眼注视着飘落到地面的柔软绒毛，做一个安静的看客。

同前世一样，胆大心细的杜云汐在发现小皇后的意图后，体贴地上前打开了回廊两侧悬挂的鸟笼，羽翼华丽的鸟儿倾巢而出，发出悦耳却惊慌的叫声。

鸟类四处乱飞的景象吓坏了两侧的侍从，也惊到了刚入宫的几位家人子，做出这一切的杜云汐和皇后反而成了最平静的两个人。

看着飞鸟脱笼，小皇后的眼底流露出满意之色，似乎还带着对那些雀鸟的羡慕。

但……这样的自由能维持多久呢，习惯了被人饲养的鸟，脱离人群后只会有一个下场。

没有赏赐，没有夸赞，杜云汐在完成皇后的心愿后，得到的不过是一个浅浅的微笑，这与她最初设想的有些出入，却也并未使其感到失望。

“赏不赏赐的我不在意，最重要的是结个善缘，皇后虽然沉默了些，看着却是个好相处的，与其交好不会有错的。”

“或许你说的是对的。”聂慎儿回想起那小皇后在杜云汐的陪伴下快乐成长的画面，话语淡淡。

在这后宫里，如果说只求平稳度日，那皇后的椒房殿确实是个不错的去处。

二人来自同一个地方，又是名义上的姐妹，在分配住所时内务府的人很自然地就将二人分配到一起。同吃同住，聂慎儿的争宠意图杜云汐怎么会看不到，她本想给慎儿出些主意，但一向冒进的聂慎儿却一反常态地拒绝了她的提议。

“现在咱们才刚入宫，后宫的一切形势都还不清楚，此时木秀于林未必是好事，不如再观望一段时间，等咱们这一批的家人子中有人侍了寝，自然就能知道这后宫都是些什么样的牛鬼蛇神了。”

杜云汐心中诧异，本着谨慎的态度，她还是花了一些银两去打听宫中的情况。

家人子的月银不多，打点宫人之余还要维持自己的生活开销，那一点银子自然探听不到什么秘辛，但为数不多的一些细枝末节也足够杜云汐二人瞠目结舌。

“为了让皇后娘娘早日诞下皇嗣，太后竟将皇上软禁在椒房殿，说是要到皇后平安生产，皇上才能离开。”

杜云汐捂着嘴小声地凑近聂慎儿的耳边，语调中带着难以掩饰的震惊。

连侍寝的妃嫔都不能自由选择，这真的是一位帝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