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490

“在甘露寺时，曾有人给莞嫔娘娘送燕窝，可当时太后身边的姑姑与这位温太医都已经许久未来了，贫尼问娘娘那燕窝是哪里来的，可娘娘却三缄其口……”

似是而非的话不住的回响在脑海中，睡梦中的皇帝紧锁牙关，眉心折叠出几道皱纹，却怎么也无法从梦中醒来，双手忍不住紧紧地攥住身上的蚕丝被。

即将燃烬的烛火发出清脆的炸响，似乎是在提醒熟睡的人，可守夜的小太监却难得在床边睡得酣畅淋漓，迟迟没有反应。

“果郡王住的清凉台与凌云峰接壤，或许果郡王会知道点什么？”

“皇上，果郡王还在殿外长跪不起……”

“皇上，臣弟有要事启奏……”

断断续续的话像恼人的飞蚊，再怎么想要刻意忽略还是会不自觉地回到脑中。

这一切的言论组成一个惊人的猜测，皇帝的额头布满豆大的汗珠，双手抓着胸前的衣料不断喘着粗气，却始终无法从梦魇中脱身。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身上的汗珠浸湿了明黄的床单，皇帝这才惊坐而起，却又立马被面前的黑暗吓了一跳。

“人都去哪儿了！？”略带愤怒的声音从殿内传来。

小厦子连忙从耳房中走出，手脚麻利的穿好衣服走近殿内，先点燃了殿内的红烛这才小碎步走到床边，看似用力的踹了床边的小太监一脚：“让你偷懒，脑袋不想要了吗！”

随后讨好的躬身站在皇帝身前：“皇上，这小太监是前两日刚从底下提拔上来的，这般懒怠奴才之后一定好好教训他。”

这会儿心里藏着事情，皇帝也不愿再追究，只是烦躁的挥了挥手：“罢了，自己下去领罚吧。”

那底下的小太监收到小厦子的信号，这才忙不迭地跑走了。

皇帝自行披着衣服又坐在案桌前，小厦子也不敢再建言，只能尽量多点上几支蜡烛，让室内显得亮堂一点。

满意于小厦子的服务，皇帝却并未发话，只是提笔在白纸上写着自己发现的线索，将之合理串联。

甄嬛，果郡王，凌云峰，清凉台？

眼前的一切像蒙上了一层迷雾，明明近在咫尺，却始终不得其法。

“来人，摆驾”皇帝正要说出冷宫两个字，却猛然想到甄嬛已经疯了，那灰头土脸抓其余嫔妃头上虱子吃的样子他实在不愿看第二眼。

见小厦子还在等自己的示意，皇帝无力地摆摆手，坐回了原地。

弘曕灵犀早就被杀了，温实初也在两日前于宫外意外身亡，苏培盛在那日后就失去了踪影，听说是为崔槿汐守灵去了。

知道真相的人似乎一下子死了个干净，唯独剩下冷宫里的流朱，但那是个硬骨头，皇帝也无意去啃。

若是当时没有一时激动杀了那两个孽种就好了，只要验一验血就能知道果郡王是否真的与甄嬛有染，哪里还需要自己猜这么多。

生平第一次，皇帝产生了如此浓重的懊悔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