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神黄昏

是叶鼎之和重晞的第三次见面，和第一次一样，叶鼎之看上去很是狼狈，身上的衣裳一抖感觉都能簌簌掉下来那些血痂，当然，上面绝大多数都并非是来自于叶鼎之，而是他查探消息的时候从街上走过的时候染上的，都浸润整个布料，叫他身上散发着一股浓郁的腥甜味道。

很奇怪，那些人刚刚杀死的时候还是红色的温热的鲜血，看上去就像是他们还活着一样，但是随着身上的伤口增多，鲜血也变成了褐色，最后直接粘结在肌肤上，再也不会随着伤口；流动出滚烫的热血来。就像是，他们原本活着，但是确实被刀剑杀死，只是死后依旧像是傀儡一样被控制着想要吞噬什么。

重晞站在屋顶上，看着底下的动静，行止就在他的身边，目光冷漠又悲悯。

“这是什么？”

行止叹息一声，“是魑魅。”

“魑魅，他们和那天在墟天渊里看到的魑魅并不一样。”

“一个是用灵界居民的身体做成的，另一个是凡人的身躯。凡人在体能上和能力上，乃至于血肉里蕴含的能量都远远比不上灵界，造出来的魑魅自然看上去要没用一些。但哪怕是这样一个残缺品，也足够在人间掀起波浪了。”

重晞应了一声，依旧是看着底下的惨案，行止看了一眼她，又再看了一眼她，欲言又止。重晞回眸，“怎么了，有话直接说，不要吞吞吐吐的，行止，你已经不是刚出生的小神明了。”

“好吧。”行止耸耸肩，“我只是有些好奇你居然不觉得他们很可怜想要去救他们。分明只要你想，那些人都不会死去的。”

重晞摇头，看着底下的人间惨剧，“他们不是我的信徒。何况，希望，是掌握在自己手上的。何况，你都不做些什么，自然有不做的理由。我不了解情况，为何要擅自动手。”

“神明，不都是博爱苍生的吗？你看上去，真不像一个神明。”

重晞只是笑笑，苍生，唔，海神和智慧女神打架的时候可没手软，还有特洛伊圣战死的人也不少，神明对人间有怜悯，但还真的没有夸张到路见不平就要出手相助的。“谁说神明就要爱苍生，天道自己都不爱。”

行止哽了一下，没好气摊摊手，“行了，我已经传信给灵界了，人间也有自己的修行者，他们会有办法的。天道在于平衡，要是我们出手，魑魅只会变得更加厉害，我们是不怕有些什么，但是这些凡人，或许会伤的更加严重。”

天道在于平衡，所以在没有了足以平衡神明的力量之后，失衡的神明，也就该死掉了。就像是清夜，就像是千机，就像是望舒，只剩下他和重晞两个人，大概与他们形成平衡的，就是墟天渊。这些次一等的魑魅，不知道天道平衡在了谁的头上。

不管是谁，但一定不会是他们。眼下尚且只有这些凡人化身的魑魅，若是他们加入进去，或许，墟天渊里的那些家伙，就也要跑出来人间走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