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意人

知鹤和东华走在小路上，看着这一路上来来回回的宫人。他们是名义上的亲兄妹，国君自然是希望他们两个人更亲密一些，将宋玄应留了下来，和王后贵妃一起，商量接下来、大之后自己就很少见到她这样小孩子脾气的样子了，她从小就很是冷清，很少会有些什么大的表情，对于时间万物多是一个不关心的态度，小的时候东华还觉得少年老成挺好的，只是后来见过了别人家小小年纪会抱着撒娇的小女孩儿，才觉得知鹤实在是太安静了些。

如今她也不过是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家，这样才有些小姑娘家的样子，生动鲜活多了，比起她刚开始在国君面前一脸平静无波的样子看起来顺眼多了。

刚刚她看向东华的眼睛，像是含着一池碎冰一样，对比起来，现在还会生气的样子。就顺眼多了。

只不过他也知道，不能再继续逗弄着知鹤，不然如果她要是真的生气了，自己可是哄不好的。毕竟女孩子生气起来有多难讨好，他可是亲眼看到过的。毕竟自己也是个做哥哥的人，可不能连哄妹妹都如此的小气。

他的记忆恢复了一部分，比如在他的记忆之中，自己和知鹤也是兄妹，那时候知鹤不是叫自己哥哥，而是义兄。他虽然不知道记忆之中的学堂是在何处，为何男子与女子可以在一起学习，但是那些记忆里，确实有着几个姑娘家，其中出现最多的，大概就是遥光和少绾了。

他们一个爱穿白色，一个常年红衣，一个皎皎明月光，一个明媚初生阳，是学宫里最出色的姑娘家。而那个喜欢红衣的姑娘家，也会叫自己义兄。而她身上的那件红衣，最常出现的那一件，似乎似乎在他一开始梦见的那个红衣小狐狸身上，也有一件一样的。

像是朱砂一样的红色，纯正的红，倾泻在她身上。

而那些记忆之中，知鹤的存在在很后面的时候才出现。那时候他已经是一个青年的模样了，而知鹤，却还是一枚雪白的蛋。那时候他还不知道那里面的会是知鹤，站在台阶之下看着被放在高台之上的雪白的蛋，然后将她收入怀中带走了。

他那时候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联合后来的记忆一想，或许是因为那一次知鹤的父母离开了，他是去将知鹤带回去的吧。

在他回想起来的繁杂的回忆之中，知鹤出现的时间占比其实并不大，他的少年时期，他最放荡轻狂的是偶，都是没有知鹤的。

他遇见知鹤的时候，已经是现在的模样，而知鹤，是他看着长大的小姑娘。

他看着自己面前的小姑娘，比起之前长大了不少，却还是带着稚嫩的模样。他看着知鹤，好像看到了自己记忆里她长大的模样，一袭青衣，袅袅婷婷， 跳一支鹤舞九天。

“怎么，有小脾气了？”

知鹤听到东华的问题，回头看了他一眼。东华就那样随意的站在那里，微风吹过他墨色的发，他看向知鹤的眼睛在阳光下是浅淡的琉璃一样的颜色，像是一块剔透的宝石一样。

“不开心了，不是叫了我那么久的哥哥吗，如今我来做你哥哥了，不开心吗？”

知鹤诧异回头，“那你为什么这么长的时间不来见我，你都可以离开御花园里，还有时间跑去江南，怎么就没有时间来见一次我。”

东华看着知鹤定定看着自己，等一个答案，“谁说我没有来找你，我这不是来找你了吗？还不是你自己先不来找我的，怎么，这还是我的错了。我可是一直在等你，只要你来，我就可以感受到，只不过有一次我刚感受到了你的气息，还没来得及看上一眼，你就走了。”

他靠在栏杆上，逆着阳光，微微抬眼，浅笑着看向知鹤，伸手捏了捏她发上垂下来的以朵小小的珠花。知鹤想，这一幕，她一辈子都不会忘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