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
殴.打,作弄,辱.骂,污言碎语。
呻.吟,讨饶,哭泣,崩溃悲鸣。
上次是事后,你没有目睹过程。
这次不一样了。
你就没见过人能惨成这个样。简直让人不可置信。
你是有些功夫的,但也不清楚对方那禽兽的底细。
于是你赢在起跑线,胜在速度。
拼不过力气就抄家伙。
揍.人的原因很纯粹,也很多重。但归结起来——就俩字,解气。
丫的任麟华办事怎么这么不利索?还有自己怎么就会想到特殊癖好这茬,竟起了临阵走人的心思?还有这狗.日的老板!
你凉凉地看了摊在地上的老板一眼,长的倒是挺高,一米九多的样子。他大概是被气的,脸红脖子粗的,粗得都跟头一样宽了,挺着个大啤酒肚,眼突突着,还好死不死戴着个眼镜,虽然被你打得不知道飞哪里了。
你无意探究他长得有多丑,踩着他满是脂肪的肚子,恶狠狠道:“他就算是杀.人犯也比你这恶心的丑怪好!”
“哈哈哈,他就是!呃……先.奸.后.杀,丧尽天良!”
“闭嘴吧你!”你又踩了一脚,再敲晕。
在别人的地盘,这丑怪要是喊人怎么办。敲晕保险。
你走进你的不知先生那里。
他浑身发着抖。
他缩在角落里,如被逼到绝路的困兽,惊恐着警惕着盯着你。
你每走一步,他都要再缩一下。
你走到他面前,他早已退无可退。
他绝望了,嘶哑着:“脏……”
声音太小,你听不清,想把他抱起来,他忽然大声喊:“我脏!”
你动作没停,右手放在他腿弯处,左手放于他的硌人的肩胛骨处,将他一把抱起来,还踉跄了一下。
再轻又能轻到哪里去?又不是体重七八十多斤的小女偶像。
他微微挣扎着,你吼道:“再动我把你扔出去!手,老实点!”
他迟钝了半拍,不再有任何动作,阖上的眼睛轻颤着,大颗的眼泪从眼尾划入黑色鬓发。
你眸光微闪,轻声又带着坚定地说:“你不脏,他脏。”
吴知猛然睁眼,身体又微微颤抖起来。
你抱着他别扭地拧开你进来时反锁住的门。
走廊已经没人了。
上午也没有什么人,你抱着吴知走出俱乐部大门,身后跟着欲言又止的韩副店长。
“你别管了,你知道的,你也管不了我。”你说。
韩副店长最终没跟出来。
你站在门口,有些茫然。然后把他放下来。
你实在是抱不动了。在他快要跪倒在地上的时候及时揽住他干瘦的腰。
“对不起,我没力气了。”你把他的手绕过你的肩膀,抗带着他走。
你叫了一辆出租车,跟他回到家。
上次还有帮手,这次什么都没有。
你翻了翻柜子,找出了上次剩下的药膏。
“……”总不能再让李盐的男助手帮一次忙吧?
那就……你来?
万万没想到,第一次搞他竟然是因为要给他抹药……
你的脸莫名烧起来。
不对啊,他,他以前被那样之后是谁帮他?你仔细想了想,好像这事儿是可以他自己来。
你松了口气,那种时候是需要双方都快乐的,可是这种情况,是一个男人把被凌.辱后的创伤血淋淋地撕给别人看。
“……”你沉默了一会儿,把药膏给他,“这是药膏,我先去客厅。”
“玄小姐……”
“怎么了?”
“你……”觉得恶心才出去的吗?吴知问不出口。因为……他脏了,这是事实。
这家伙这么大个人了非得让人家猜猜猜。欲言又止是要干什么?你扪心自问就没有对谁这么有耐心过。可那又怎么办,自己带回来的,哄着呗。况且他都惨成那样了。太可怜了。于是你还是一副知心大姐姐的口吻:“我怎么了?你说就行。”
“你,你……”他是想问你是不是觉得他很恶心,很不堪很龌龊,他明明知道在所有人眼中他就是这样的,可他就是想知道你怎么看他。可是又害怕听到那世人所认为的本该如此的答案。
你等着他把话说清楚。
“你能不能帮帮我?”吴知把心一横,临时改了口。甚至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你觉得你幻听了,大脑锈掉了。过了很久,你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的意思,是要我帮你处理那处的伤口?”
吴知轻轻点了点头。毕竟说出去的话,就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看来是他自己一个人办不到。你自我催眠。
……
你能感受到他紧绷的身体。
你碰到他,他身子就是一颤。
你看,他明明就是抗拒的。你心想。
“你放松啊,都过去了,你的老板再也不会伤害你了,你再也不会见到他了。”你尽量温柔地说着。
吴知下颌紧绷,闭着眼睛,抓着被单的手慢慢松开。
“相信我。”
吴知的呼吸很急促,你褪下他的最后一层,看到那惨不忍睹的一面。
真的,你就没见过人能惨成这样。
你怀着跟以往做事不一样的心情,帮他处理涂抹那骇人之处。
吴知内心挣扎着,一开始他是抵抗的,即使他一遍遍告诉自己,那是玄烟,不是马洪刚,不是一个个可怕的客人,可还是不由自主想起自己被侵犯的画面。明明他的人生不说荣华富贵,也可以是平平凡凡,在普通的日子里淡看人间烟火。出狱后,明明可以是这样的……
只是,他慢慢就放松下来。不一样,玄烟,太温柔了。他很疼,却可能感受到她的温柔。
他看不到女人的神情,想必一定是专注温柔的吧。
这种被人视若珍宝的感觉,太遥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