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出师不利,他的黯然神伤
你从头到脚看了他一遍,说:“你也活的挺没自我的。带着个面具不累吗?”说着违心话不累吗?又装又假。
“……”
“你叫什么?我想你应该知道我的名字。”你说。
“尹潇霖。”
“……”所以是哪个字啊?有这么自我介绍的吗?
“你不知道?”他倒是有一瞬间的惊讶。
我为什么要知道。已经跟那个小圈子脱离了两年,知道才奇怪吧?
“啊,以后就会熟悉了。”
以后?或许吧。你点了点头,说:“我先走一步,失陪。”
……
你回包厢的时候,任麟华刚好出去,他看着你,目光幽深,笑意不达眼底。
任麟华说:“成氏太子爷说你一副尖酸刻薄样。”
“哦。”你回答。
然后擦肩而过。
你为了避免别人再来跟你搭讪,就心不在焉一搭没一搭和楚南江——吸血鬼男士聊着,动作颇为亲密。让别人插不进话来。
你看着他的桃花眼,忽然反应过来,李盐的“坠入情网”指的是什么。
不知先生也是桃花眼。桃花眼……多情而脆弱,三月春水桃花浪,眼波流转迷人醉。长发时挡住他略显英气的眉,勾人的眸子平添柔软。可惜被剪了。但眼睛还是那样多情。
多情即无情。
面前的楚南江是披肩中分发,能稍稍挡住眉,让整张脸尽显阴柔。
你只觉得,碍眼得很。
现在你浑身刺挠。
你没有看表,没有什么时间概念。忽然间包厢的门被打开。
是吴知。
因为李盐把你叫进来的时候你坐的就是比较靠中的位置,所以……
你跟吴知来了一个对视。
他不可能找别人,那么找的就一定是你。你这才想起来你似乎给他留下了你的小手机,还发了一个定位。
你深吸一口气,推开楚南江。
心里更躁的慌了。
你慢慢走到他跟前。你想,大概全包厢的人视线都集中在你身上。
甚至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吹起了口哨。
“你……很晚都没有回来,不是说好一起去——”
“我有事。”你打断。其实你是真的忘了。那个什么什么关岭你也不想再听他复述一遍。
“你怎么……能这样呢,不是说好了,难道,都是…假的……”被家族赶出去,一无所有……都是…假的?他的声音逐渐低下去。
不过这句话还是让你听到了。
你声音缥缈温柔:“生气了?委屈了?”语气渐冷,“委屈起来了?”
然后,你一双眼冷睨着他,语调快起来,尖锐刻薄,“你算是个什么东西?谁惯的你啊?”
吴知手中的塑料袋砸到地上,那是你们一起去超市的购物袋。里面似乎装着什么东西。
吴知微微颤抖,他大脑一片空白,想来说出来的话也会是颤音。
他垂下头,眼神空洞地看着塑料袋,然后慢慢弯下腰,还没有碰到袋子,忽然捂住嘴,跑出包厢。
李莫看着他跑下楼梯,又看了一眼电梯。哦,电梯被别人占用了。
李莫踩过装着绿色不明物体的塑料袋,又碾了一下,将它踢到一边,然后进了包厢,关上门。
你回到原位置坐下。
李盐说:“不过就是个玩具。”
李莫脸色明灭不定,说:“确实有点姿色,姐姐你倒也是狠心。”
你沉默着,拉过楚南江,把玩着他金色的头发。脸上的表情很古怪。
.
吴知奋力把上涌的鲜血咽下去。可是,还有腥红溢出嘴角。他无声地悲哀地笑了。
他慢慢地跪到地上,头抵在楼梯的墙上。
一滴眼泪缓缓划过脸庞。
有人走过,他不知道该捂住剧痛的上腹,还是捂住流泪吐血的脸。
所幸,脚步声渐远。
谁会在意他?不过是个肮脏卑贱的蝼蚁。
他这样肮脏的人本就没有什么资格奢求些什么,只不过是想着,她给了他这几年来唯一的温暖,他就要尽自己所能,如果可以,甚至穷自己一生,去报答。可是,为什么心还是那么疼呢。
他本该明白的。玄烟,这样的出身,又会看上他什么呢?不过是看他可怜可悲,把伤痕累累的他带回家。是他自己,自作多情,把不经意的温暖,看得那样刻骨铭心。
大小姐始终是大小姐,什么逐出家门,都是……假的。她的亲戚非富即贵,那个叫李莫的男人看他的眼神都是反感与恶心。即使那个男人好心带自己去找她。
而他,始终是婊'子。卑鄙龌龊,恬不知耻,痴心妄想。
他与她之间的距离,一直是那样远。
他算是个什么东西。
明明马洪刚用各种可怕的工具侮辱他的时候言语中全是污言碎语,骂他,打.他,羞辱他。明明内心已经麻木,千疮百孔。可她说的那一句不痛不痒的话杀伤力怎么就这么大?
他早该清醒的,他应该在淤泥中肮脏处,仰望她,而不是厚颜无耻地带着满身污秽靠近她。
她不嫌恶他已经是大发慈悲。
吴知勉强站起来,踉跄着走下楼梯,他不敢去乘电梯,他怕见到人,怕别人见到这样不堪的自己。
又一波疼痛袭来,吴知跌在楼梯上,“噗通”几声,他摔滚下来。
好在只有最后三节台阶了,不然,又得惊动多少人……恶心到多少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