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夫妻俩
万里之外的京城，齐景昌刚刚醒来，正坐在床上醒神，突然觉得鼻子一阵痒，打了一个打喷嚏。
“怎么了？是不是感冒了？”林素云也醒了。
齐景昌没有说话，自打去悉尼参加了婚礼回来，他心里就总觉得不对劲儿，好像少了点儿什么。他坐在床上，揉了揉鼻子，突然说：“素云，咱今天去领证吧。”
“啊？你说什么？”林素云从床上坐起来，以为自己听错了。
“咱们今天就去民政局领结婚证。”
“你...今天就要去吗？”
“对，就今天。”
“不挑个日子？”
“不挑了，就今天。你知道西游记里那些妖精为什么都没吃上唐僧肉吗？就因为矫情。还又蒸又煮的，还挑好日子，抓过来就啃了，早就长生不老了。”
林素云被他的样子逗笑了，笑了一阵，她又轻叹一声说：“咱们每次结婚都要出事，你真的不怕嘛？”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这一次谁死都拦不住我跟你结婚！赶紧起床收拾收拾我们就去领证。证领到手，生米就做成熟饭了，老天爷爱咋咋地！”
“好！”林素云也被齐景昌的态度鼓舞了，她立刻起床收拾。给俩人挑了套喜庆的衣服穿上，拿上户口本身份证便一起出门了。
齐景昌亲自开车，表情紧张而凝重，不像是去领结婚证的，倒像是去执行一个重要的任务。林素云也好不到哪儿去，目视前方，双手紧紧地捏着装身份证户口本的小包，似乎那包里装着关乎生死存亡的重要文件。两个人全程一句话交流也没有，就这样沉默着一路到了民政局。
看着民政局敞开的大门，两个人同时松了一口气。齐景昌牵着林素云的手一起进了办证大厅。民政局刚刚上班，他们是第一对。
工作人员见两人坐在结婚登记处却都板着脸，有些奇怪便问：“您二位是办结婚证还是离婚证啊？办结婚证在这个窗口，离婚证在那边。”
“当然是结婚证。赶紧的给我们办。”齐景昌从林素云手里拿过身份证和户口本递给工作人员。
“有照片吗？”
“没有。”
“那您先去拍一下照片吧。”
两人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去了拍照处。拍照的小伙子看着他们俩正襟危坐一脸严肃的样子，便引导说：“叔叔，您笑一笑啊，娶媳妇儿了，不高兴吗？笑一笑，阿姨也笑一笑。”
两个人这才勉强地挤出一丝笑意，小伙子也只能勉强地拍了下来。两人拿着拍好的照片去窗口填了表，按了手印，看着工作人员在两个小红本上盖上钢印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这是结婚证，您拿好了。祝二位永结同心，白头到老。”
齐景昌接过那两个烫着金字的小红本本，心头一热便觉得鼻子有些酸。他掩饰地吸了吸鼻子，把那两本结婚证递给林素云，“装好了，别丢了。”
林素云用手轻轻地摩挲着封皮上结婚证三个字，有些难以置信地问：“咱们真的结婚了？”
“真的结婚了。”
林素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把结婚证放进包里，挽着齐景昌的手离开了民政局。初冬的太阳还带着一点暖意，照在身上很舒服，两人车也不开了，顺着马路随意地溜达着。
“跟做梦一样，昨天晚上我想不都不敢想，这就领证了。原来领证这么简单。景昌，咱们这算不算闪婚啊？”
齐景昌握了握林素云的手说：“闪婚啊，闪了二十七年啦。”
“那咱们还办婚礼吗？”
“办，当然办！而且要大操大办，把能叫来的亲朋好友都叫来，好好热闹热闹。”
林素云听了齐景昌的话，突然有些伤感，“桃桃当年就盼着咱们的婚礼，她还说要做我的伴娘，唉，礼服都做好了...”
齐景昌也舒了一口气说：“大喜的日子别难过了。我的新媳妇儿，中午想吃点儿什么，老公带你去。”
“我想吃涮羊肉。”
“我就知道你想吃涮羊肉。走吧，咱回去拿车，我带你去。”
两人回民政局拿了车，去吃了涮羊肉。下午又回了如园。他们要在通知亲友之前，先把这个喜讯告诉女儿桃桃。
齐景昌蹲在桃桃的墓前看着墓碑上的照片，九年了，墓碑上女儿的容颜永远定格在十八岁。他拿出两个结婚证，打开，对着女儿的照片说：“闺女，我和你妈终于结婚了，你高兴吗？你看看，这是我们的结婚证。我们打算好好地办一场婚礼，可惜你不能参加了。如果你现在还在，或许也结婚生孩子了...”
“行了，怎么越说越伤感了。我跟闺女说两句吧。桃桃，我跟你爸终于结婚了，过两天我的名字就能在你们家的户口本上了。妈妈一直觉得你就在某个地方看着我，你不是说一直想看看我穿上婚纱的样子嘛，我马上就可以穿给你看了。其实妈妈一直没有告诉你，我也很想看看你穿上婚纱的样子，可惜我已经没有机会了...”林素云说着声音便哽咽了，泪水溢满了眼眶。
“你怎么也越说越伤感了？不是说好了，今天不掉眼泪嘛。”
林素云抹了一下眼泪，牵了牵唇角说：“不掉眼泪，我们都要高兴。”
“嗯，要高兴。闺女，你知道吗，你是第一个知道我们结婚消息的人，别人我们都还没告诉呢。”
“你爸说了，得先小范围地快乐一下，就咱一家三口...”林素云说到这儿便想起了王成，叹了一口气说，“成子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听蓝江说他的病已经治好了，出门旅游去了，也不知道现在在哪儿。等会儿回去我给蓝江打个电话问问。”齐景昌把结婚证收起来，装进口袋里，站起身捶了捶腰说，“闺女，起风了，好像又要下雪了。我和你妈要回去弄两个菜，小饮几杯，然后再风花雪月一下。”
“你爸真讨厌，越老越不正经了。桃桃，我们回去了，改天再来看你。你在那边也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太爷爷和蓝奶奶，让他们也跟着高兴高兴。”
夫妻俩跟女儿告了别，携着手离开了墓地。是的，是夫妻俩，从形式到内容不再是两个人，而是夫妻俩。这么多年，他们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用夫妻俩这三个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