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圈圈和叉叉
在秦珊家里吃过晚饭，王成回到自己家。心里突然便有些茫然。这些年他一直如行尸走肉一般生活，没有人爱，没有期待，只是埋头做事。自从来这里照顾秦珊，他觉得自己的生命似乎有了一点意义，如今功德圆满了，他又不知道接下去该干什么了。
王成打开电脑，看见安娜在线，便主动打招呼。
“嗨，在吗？”
“嗯，刚吃过晚饭，上网收一下邮件。”
“我可能要回国了，国内也不知道能不能用这个软件。我给你留一个email，你可以给我发邮件。”王成说着便把自己的电子邮箱发给了安娜。
“什么时候回去？”
“具体的时间还没定，但是快了。”
“我还没有机会去看看你，你就要回去了。我妈妈最近身体不太好，要不然我就过去和你见一面。”两个人这样聊天已经快三年了，也算是老朋友，突然听说王成要回国了，安娜有些舍不得。
王成想说，要不然我去墨尔本看你吧，但是还是忍住了。“你妈妈生病了吗？要不要紧？”
“还好吧，我尽量陪陪她。”其实程雅芬这一次病得很重，已经住院治疗了，安娜刚刚从医院回来。但是她不想让王成为自己担心，便没有告诉他实情。
“要回国了，你开心吗？”安娜不想谈妈妈的病，岔开话题。
“说不上开心还是不开心。我的任务完成了，突然觉得特别茫然，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那你回去以后有什么打算？”
“能有什么打算？混吃等死呗。”
“亨利，别这样。忘了那个女孩子，重新开始吧。”
“我忘不了。”
安娜看着王成发来的这几个字，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一点点愉悦。
“你呢？打算就这么一直等你要等的那个人？”
“嗯。我现在还在读学位，也没有精力去考虑其他的事。”安娜已经拿到了学士学位，现在正在攻读硕士学位。
“行，加油吧。如果你要开演奏会，记得通知我，我一定到场给你送花。”
“没问题。我肯定通知你。”
两人闲聊了几句便下线了。
真的要离开了，王成看着这个住了好几年的房子，满怀惆怅，辗转难眠。
同一个夜晚，同样辗转难眠的还有如园里的齐景昌。
“怎么了，又喝茶喝多了睡不着了？”林素云被他翻来翻去的弄醒了，打着哈欠问。
“瞿子毅已经和叶琳签好离婚协议书了，下周一就去办离婚证了。办好离婚证就要去澳洲和珊珊结婚了。”
“我知道，今天你都说好几遍了。唉，他们太不容易了，总算是修成正果了。”林素云感慨着。
齐景昌突然重重地翻了一个身，震得床垫都颤了几颤。“素云，咱们也结婚吧！”
“啊？你不怕吗？”
“有什么可怕的。你那都是唯心的迷信思想。”
“可是这一次次的，让人不得不信。”
“哎呀，你别说这些。你就说，你想不想结婚？”
林素云略一迟疑，回答：“想。”
“那我们就结！不过这一次咱们得挑一个黄道吉日，以前估计都是因为没看黄历。”
“行，挑个好日子。”林素云附和着说。
齐景昌得到了鼓励，立刻从床上爬起来，穿上拖鞋便往外走。
“大半夜的你干嘛去呀？”林素云拉住他问。
“我找黄历去，现在就挑日子。”
“都十二点多了，明天再找吧。”
“不行，我等不了了。”
林素云没办法也只能跟着他起床，一起去书房翻黄历。俩人翻了半天，发现最近的好日子也要二十天后了。
“怎么还要等二十天啊？”这回换林素云着急了。
“没事儿，二十天就二十天，好饭不怕晚。”齐景昌说着便拿起笔在那个日期上圈了一个圈。
看着台历上用红笔画的圈，俩个人都是一阵兴奋，感觉二十天后便是一个伟大的日子，具有历史意义的日子，值得纪念的日子！
齐景昌干脆把那本画了圈的台历带回了卧室，放在床头柜上，当成胜利的喜报供起来。两个人看着那个红圈，又兴奋了一阵子。然后就是科学实验啊，永攀高峰啊，无土栽培呀，反正能想起来的都通通来了一遍，然后心满意足又筋疲力尽地相拥而眠了。
这样的兴奋感一直延续到第二天。晚上睡觉之前，齐景昌从抽屉里拿出一支笔，在当天的日期上画了一个叉，然后又用手指头点着上面的数码输了一遍。
林素云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你还数它干嘛，难不成那日期还能跑了？”
“还有十九天了。我每天在这日子上打个叉，等画到这个红圈圈，就可以娶媳妇儿了。”
林素云看着台历上的圈圈和叉叉，突然想起了很多年前在山上的那个小屋里，她也在墙上画着圈圈叉叉，心头一阵惆怅。刚想感慨两句，电话铃就响了！
齐景昌放下台历，接起电话。
“喂，那位？”
电话的那一端先是传来一串吃吃的笑声，然后便有人叫了一声：“昌哥。”
齐景昌听着电话听筒里传出的声音，一下子就愣住了！虽然只有两个字，他也能听出来是谁。“你，你是...”
“这么多年没见，您果然还是能听出我的声音来。”
“你，你怎么？你现在在哪儿呢？”齐景昌激动地声音都发颤了。
林素云见状，连忙问：“谁呀，谁打来的电话。”
齐景昌看着林素云，说出了难以置信的两个字：“蓝域。”
蓝域！林素云听到这个名字震惊地说不出话了，她愣了一下，一把抢过电话，抽噎着说：“哥哥，哥哥，是你吗？”
“是我。”蓝域笑着说。
“原来你还活着，我还以为你死了...”林素云说着便泣不成声了。
“哎呦，哎呦，我没死你哭什么呀？别哭了，别哭了。”
林素云哭了一阵子，抽噎着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你现在在哪儿啊？”
“一句两句的也说不清楚。我现在在荷兰，下周末回国了，见面再说吧。”
“嗯，哥哥，这次你在国内能待多久啊？我和景昌还有二十天就要结婚了...”
“是十九天。”齐景昌在旁边提醒。
“对，是十九天。你要留下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怎么你和昌哥还没结婚呢？他不是跟我保证从俄罗斯回来就跟你结婚吗？”
“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等见面再说吧。这次你一个人回来吗？”
“还有你嫂子和我们家老三，老大老二上寄宿学校了。本来前几年就想回来了，这不又添了个孩子，一时也走不开了。”
“嫂子...还是那个嫂子吗？”
“对，是栾柔。我和她一直在一起。”
“你们都有三个孩子了？”
“嗯，能生就生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