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还要多等半年

电话接通了，听着对面嘟嘟的响声，齐景昌有些紧张，有一种即将上阵的感觉。电话被接起来了，是一个年轻女人，“喂，那位？”

齐景昌知道这是齐瑞的媳妇儿刘媛，“媛媛，我是齐景昌。”

“哦，爸爸。您找齐瑞吧，他不在家，他晚上有应酬。”

“哦，我不找齐瑞。你妈在吗？”

“我妈在，您等会儿。妈！我爸来电话了，找您。”刘媛在电话那一头喊着。

不一会儿听筒里便传来了王翠花的声音，“喂，景昌啊，你咋知道我在齐瑞这儿？”

“我今天打电话去东北了，老爷子告诉我的。”

“没跟你说是寻思你忙，你最近都挺好的？”

“哦，挺好。嗯...翠花，有件事儿我想跟你谈谈。我和素云在一起也这么多年了，桃桃也都十七了。我想和她把证领了，也算对彼此有个交代。所以，你看什么时候咱们去把手续办了吧。”齐景昌也没绕弯子，开门见山的说明了自己的意思。

电话那一端沉默了一下，他听见王翠花说，“媛媛，我和你爸有点儿话要说，你去里屋待一会儿。”

刘媛答应着进屋去了，王翠花叹了一口气说：“这几年我一直等着你俩提这个事儿，你俩一直也不提。现在齐瑞都要当爹了，咱俩也马上就是当爷爷奶奶的人了，其实就算你不提，等媛媛生了孩子，我也要提。离了吧。”

齐景昌没想到王翠花这么轻易就同意了，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又听见王翠花说，“就是这个时间不太好，你要是早一个月提，那我在老家，咱就把事儿办了。现在媛媛还有两个月就要生了，我这回去一趟，就得马上回来。咱那地方你也知道，下了飞机还得做火车，又得坐汽车，我这腿也不方便，齐瑞这次把我搬来也挺费事的。主要是家里现在装修呢，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王翠花说话的时候不住的咳嗽，齐景昌连忙问：“翠花，你怎么了，咳成这样？”

“来这地方也不习惯，家里开着空调挺凉，外面又热，有点感冒了，没事儿。不说这个，我说呀，你们要是能等，就等明年开春了，媛媛孩子也生了，东北天也暖和了，我就回去了。到那时候你再过来办手续，你看行不？”

齐景昌沉默了，如果要等到明年开春，差不多又是半年，期间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变数。他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林素云，露出询问的目光。林素云也不想等，便也有些犹豫。

“你放心，我指定不会变卦。我王翠花也是一口唾沫一个坑的人。你们要是等不了，那等齐瑞回来我就跟他商量一下，让他送我回去。你也安排安排，去东北把手续办了。”王翠花说着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完之后，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真是老了不中用了，咳嗽两声，还能尿裤子了。那我等齐瑞回来，跟他商量一下。我挂了，我去换换衣服。”

“行，那你跟齐瑞商量一下吧。”齐景昌只能挂断电话。

林素云见他神情有些落寞，便安慰道：“别担心了，王翠花不是同意离婚了吗？最坏的结果就是再等半年，明年这个时候咱们怎么着也结婚了。”

“我不是担心，我是觉得咱们结个婚怎么就这么坎坷啊。你怀着桃桃的时候，齐临的耳朵偏偏听不见了。齐临的耳朵治好了，王翠花的腿又断了。那一次我都下定决心要离婚了，可蓝域又没了。这一次偏偏又赶上王翠花不在家。唉，看着别人领个结婚证这么容易，咱们怎么就这么难啊！”

“好事多磨嘛。其实咱们都执着了，那个小红本也就是个形式，有没有它，我这辈子心里都只有你，我也相信你也只有我。难道我这些年还是没有给你安全感吗？”

“虽然我们的关系用不着那个小红本来约束，可是我还是想要。素云，我这辈子基本上没有眼红过别人的东西。也就是当年在大和镇的时候看到别人的回城指标眼红过，那时候年纪轻。唉，没有经历过那个年代的人，是不知道回城对一个知青来说意味着什么的。但是我今天看到张龙手里拿的那个小红本，我真的眼红了，特别眼红。我希望我们也有，真的。”

“好。那我们就去办。”林素云说着双手环住齐景昌的腰，脸贴在他的胸口。

夜色微凉，两人带着对那个小红本本的无限憧憬，轻言细语，缠绵温存，又相拥而眠。

第二天，齐景昌怀着忐忑的心情等待着儿子齐瑞的电话，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像个儿子，正等待着家长的裁夺。

午饭后，齐瑞终于来电话了。

“喂，爸，我是齐瑞。”

“嗯，齐瑞啊，你妈都跟你说了吧。”

“我妈说了。爸，媛媛这不是快生了嘛，虽然我请了保姆伺候月子，可这是头一胎，我们啥也不懂，还是需要家里有个老人给看着点儿，我丈母娘走得也早，所以我才把我妈接过来了。老家那房子正好也给她整整，让她以后住得舒服点。我以前不懂事，现在有能力了，也想好好孝敬孝敬我妈。我妈这岁数也大了，身体也不太好了，这一趟把她接过来也挺折腾的，感冒了到现在还没好呢。要是现在再来回折腾一趟，我怕她身体受不了。爸，咱能不能打个商量？让我妈在我这儿住到明年开春再回去，正好我也可以找个中医给她看看腿，再调理调理身体。最迟明年四月底，我指定把我妈送回去，然后你们该咋办咋办，我绝对不干涉。反正你们也等那么多年了，再多等半年，你看行吗？”

儿子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齐景昌如果再说不行，那这做父亲的也太不懂事了。“行，好好照顾你妈，也好好照顾媛媛。”

“爸，您放心吧，最迟明年四月底，我肯定把我妈送回去。我会提前告诉您，您也好安排安排。”

“行。你公司还都挺好的吧？”

“业务还行，最近赚了不少。”

父子俩儿又聊了聊生意上的事儿就挂了电话。虽然儿子已经表明态度不干涉了，但齐景昌还是有些失望，毕竟还要等大半年才能和林素云去领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