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2章两个嫂子
大铁锅的锅盖掀开了，一股香气飘出来，铁锅炖大鹅，崔惠英的手艺。
“鹅肉炖烂了，可以开饭了。”她把肉盛到一个大盆里，端上桌。
晚饭吃得热闹又和谐。调皮活泼的崔蓝江已经和蓝瑞棠这个姑奶奶混熟了，吃过饭两人便上了炕，蓝瑞棠搂着他给他讲故事。孩子清脆的笑声驱散了她失去蓝域的伤痛。
吃过饭，林素云便去给齐景昌打电话了，两人已经养成了习惯，无论是谁出门在外，每天吃过晚饭都要通电话。崔树林家也安了电话，她问主人借了电话便拨打了家里的号码。
“喂，你找谁呀？”电话里传来桃桃的声音。
“桃桃啊，我是妈妈。爸爸在家吗？”
“爸爸不在家，爸爸出差了。”
“出差了？去哪儿了？”齐景昌之前并没跟她说这两天有出差的计划，估计是临时出差。
“不知道，爸爸没说。”
“什么时候回来爸爸说了吗？”
“爸爸也没说。”
看样子在女儿嘴里也问不出什么结果了，林素云只能说：“那你在家乖乖的，妈妈过几天就回去了。”
“嗯，你放心吧。你们俩也不是第一次把我扔在家里了，摊上你们这样的爸妈，我想不长大都难。”
这话一听就是朱嫂在背地里说的，林素云听着女儿像小大人一样学话，心里暖暖的。和桃桃又聊了一会儿，她惦记着齐景昌便挂了家里的电话，又拨打了齐景昌的手提电话，也没有人接听。他到底去哪儿出差了？
没有联系到齐景昌，林素云悻悻地回到炕上，看了一会儿曹老四他们打扑克，便跟着崔惠英回屋睡觉了。
蓝老太太非要跟孩子睡一头，于是林素云便跟崔惠英挨着睡了。农村睡觉早，她心里又惦记着齐景昌，便翻来翻去地睡不着。
“睡不着啊，想家了？”
林素云有些不好意思，撒谎说：“没有，我就是晚上吃得有点多。”
“我做的菜好吃不？”
“好吃。”
“我看你挺爱吃肉的，明天我去杀猪的老宋头儿家买快脊骨，给你做酱骨头吃。”
“好啊，嫂子你真好！”林素云本来嘴就甜，听说有好吃的，便更没节操了，嫂子叫得那叫一个脆。
崔惠英也觉得她这一声声的嫂子叫得让她心里舒坦，立刻就进入了角色。她从被窝里伸出手给林素云掖了掖被子，“盖好被子，夜里冷，别冻着。赶紧睡觉吧，明天早点起，我带你去看杀猪去。”
林素云一听就兴奋了，她还真没见过杀猪，“杀猪好玩吗？”
“也没啥好玩的，你没见过就看个新鲜呗。睡吧，我都困了，再不睡明天早上该起不来了，我明早起来给你蒸大包子吃。”崔惠英打了个哈欠说。
“嗯。”林素云点点头闭上了眼睛。
不一会儿崔惠英便发出均匀的呼吸声睡着了，可林素云却睡不着。她觉得和这个嫂子相处很温暖，崔惠英真的像一个嫂子一样疼爱她。她又想起另外一个她叫做嫂子的人，那真是天壤之别，一分钟好脸色都没给过她。想到这儿，眼前不由得浮现出栾柔那张冰冷的脸。这女人是不是都不会笑？听说她会杀人的，林素云连杀猪都没见过，想想就可怕。还好蓝江的母亲是崔惠英而不是栾柔，要不然她都不敢陪蓝瑞棠去领孩子。
同一天夜晚，莫斯科城中的一幢别墅里，那个林素云印象中不会笑的女人正一个人坐在床前。房间里很安静，只有仪器发出的有节律的声音，一下一下，提醒着她床上躺着的那个人还有生命。
栾柔抚摸着无名指上的戒指，那是从蓝域遇难那一天穿的外套口袋里找到的，和蓝域手上的戒指是一对。这枚戒指并不是她的尺寸，戴在手上有些松，她不确定这是不是买给她的。
栾柔轻轻的捧起男人的手吻了吻，喃喃地说：“基尼，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矛盾，既盼望你醒过来，告诉我这枚戒指是送给我的，你决定和我在一起。又怕你醒过来，告诉我这并不是卖给我的，然后把它拿回去，离开我。”
“我也怕你醒过来会怨恨我，怨恨我欺骗了他们。我不想为自己辩解，但是那个时候我也不知道能不能留住你的生命，与其让所有人都牵挂，不如我自己一个人承担。当然，这只是借口，其实我就是自私，我不想再让那个女人停留在你生命里，她有她的生活，她的男人，而我只有你，我也希望你只属于我。”
“我知道，或许你醒过来的时候就是我失去你的时候，但是我还是希望你醒过来，用你自己的意愿做出选择。即便你很有可能不选择我。”
她说着眼泪便落了下来，泪水落在两个人交握的手上，顺着指缝滑进戒指的缝隙。
门开了，身后响起了脚步声。栾柔回过身看到是哈桑，她站起来擦了一把眼泪，和哈桑打招呼：“哈桑先生。”
“医生今天来看过了吗？”
“来过了，还是和昨天一样，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已经二十多天了。”
“只要他还活着就有希望。要不要去一起喝一杯？”
“嗯。”栾柔回身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男人，跟着哈桑出了房间。
烈酒像一道火线在寂寞的肠胃中燃烧着，栾柔端着酒杯发呆。
“那个狙击手已经抓住了，前几天看到你很疲惫便没跟你说。”
“背后指使的人是约瑟夫吗？”
“不是，跟我们无关。雇主是一个中国人，目标是那个女画家。”
栾柔苦笑了一下说：“果然他们会给基尼带来灾难。”
“所以你才不让齐景昌他们知道博基尼还活着？听说那个女画家不能参加葬礼很伤心。”
栾柔叹了一口气说：“我只是不想他们把基尼带走，我不想失去他。”
“你怕那家伙醒过来会跟那个女画家走。”
“她很美，看上去也很温柔。她的手是拿画笔的优美纯洁，而我的手沾满了血腥。”
“那又怎样？我觉得你拿刀的时候最有魅力，一刀割断敌人的喉咙，看着第敌人的鲜血流光，没有什么比这更漂亮的了。如果我能年轻二十岁，我一定会追求你的。我会想尽办法把博基尼这个家伙救醒，等他醒了之后，跟他来一场男人之间的公平竞争。”
栾柔被哈桑的话逗笑了，“哈桑先生，如果我没弄错的话，您第四任太太比我还要年轻一些。”
哈桑也笑了，他叹息一声说：“我和你的父亲有过几面之缘，他是个神奇的东方人，可惜他死得太早了。不过有你这样的一个女儿也算能瞑目了。你以后有什么打算？不如跟着我干，我培养你当接班人。”
“哈桑先生，您别开玩笑了，您的人不会承认我这个长着东方面孔的女人的。”
哈桑也知道不可能，便说：“那你就过来帮我，我不会亏待你。”
“谢谢您的厚爱，可是我并不想再过这样的生活了。我会一直陪着基尼，直到最后，或者他醒了，或者...生命结束。然后我就会离开莫斯科去欧洲，我已经买了一个农庄。如果他能醒过来，愿意和我一起去，我们就在那里生活，如果他要离开，我就自己一个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