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3章你不再把我当兄弟了吗
哈桑带着他们几个人上了一个高坡，坡上有一个洞，不是矿洞，是天然形成的山洞。洞口不大，还有一丛枯萎的灌木，很隐蔽，除非走到近前，否则根本看不见这个山洞。而且这里地势很高，视野开阔，能看见整个矿区，很适合打伏击。几个人依次进了洞，洞里还算宽敞干燥，真是个不错的藏身所。
哈桑坐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拿起水壶咕嘟咕嘟地喝了一通水，又拿起一块列巴啃着。大伙儿也都觉得饥肠辘辘了，齐景昌拿了一些奶酪和列巴一边吃一边告诉杜春生这一天一夜在矿山发生的事儿，他如何跟哈桑一起被困在山洞里，如何突围，蓝域他们又是如何及时赶来救了他们。
齐景昌尽量说得简单又轻描淡写，但杜春生也听出了其中的惊心动魄。如果没有蓝域的及时赶来，昌哥和他估计都活不了，而且整个云来客栈都要面对俄罗斯黑帮的疯狂报复。
蓝域和栾柔坐在另外一个角落里，他们倒不急着吃东西。在刚才的打斗中，两人也都受了一些轻伤，正在相互帮忙处理了伤口。栾柔的手臂被刀刺中了，伤口不大，但有点深。蓝域给她小心地包扎着。
“你的手臂以前就受过伤。等一下如果真的动起手来，你不要往前冲，跟在我后面。”
栾柔笑了笑说：“一点儿小伤而已。拼起命来，哪里顾得了那么多。”
蓝域想想也是，如果真的跟约瑟夫的大部队遭遇上了，那就必须拼命了，真的到那个时候，确实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包扎好伤口，两个人又吃了一些东西，背靠岩壁坐着休息。
蓝域正坐着，一抬头看见杜春生走了过来。杜春生递给他一支烟，说了句，“聊聊。”
蓝域笑了笑，接过烟，掏出火机点上，吸了一口，“聊聊就聊聊呗。”
栾柔看了他们一眼，识趣的去洞口和哈桑一起警戒。
杜春生在蓝域对面坐下，吸了一口烟，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说：“蓝老二，这些年，你让我找得好苦啊。我在莫斯科找你，你知道吗？”
“知道。”
“知道你为什么不来见我。”
“不敢见你，你和我有不共戴天的仇。”
“你帮着蓝周杀我姐和我姐夫了？”
“没有。”
“没有你为什么不敢来见我。”
“那天，我应该抓住蓝周的。可是我错手杀了宋洋，我怂了，我怕了，就跑了。我对不住祥哥。”蓝域说着已经红了眼眶。
杜春生抹了一把眼泪说：“蓝老二，你就是一个怂包。这事儿有什么不能解释的？我找你这么多年，就他妈想要你这一句话！”
蓝域用力地吸了一口烟，把烟头扔到地上踩灭，说：“以后能不能别叫我，蓝老二？”
杜春生知道蓝域是不想有蓝周这个哥哥，他笑了笑故意说：“怎么着，你还想让我叫你二爷？我叫你大爷（2声）怎么样？”
“行啊，那你就叫我大爷（轻声）吧。”
“我去你大爷的！”杜春生笑骂着。
哈桑听不懂中文，便和栾柔用俄语聊天。“小姑娘，你们是齐的朋友？”
“嗯。”栾柔点点头。
“今天是你救了我。如果幸运的话，我能平安回到莫斯科，我一定会报答你。”
“你不需要报答我，我必须救你，因为你死了，我们会惹上大麻烦。”
哈桑笑了，“我喜欢你的直率，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栾柔，是栾青山的女儿。”
“原来你就是传说中的栾爷。”
栾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哈桑先生，在您面前，我们都是后辈。”
哈桑也没有跟她客套，看了一眼蓝域又问：“那个是你的心上人？”
“嗯。”
“眼光不错。”
栾柔有些不好意思，“他很可靠。”
“我是说他眼光不错。”
栾柔笑了笑，心里却有些黯然。蓝域并不喜欢她，他喜欢温柔的女人，就像那个女画家。可是自己不但不温柔，而且满手血腥。就在刚才，她还当着蓝域的面割断了一个人的喉咙，那时候她的样子看起来一定像是一个冷血的女魔头。她突然很厌倦这种打打杀杀的生活，想找一个地方过平淡的日子，到时候倒是可以让哈桑帮忙照顾弟弟。
“哈桑先生，或许有一天，我真的需要您的帮助。”
“没问题。等我们先打赢了这一仗再说。”
齐景昌也坐在不远处沉默地看着蓝域和杜春生，蓝域抬头对上齐景昌的眼神，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坐在他身边，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从哪儿说起。
还是齐景昌先开口了，他冲着栾柔的方向扬了扬下巴，“你这几年都是和那个姑娘在一起？”
蓝域连忙解释：“也没在一起。就是当年她救过我的命，我也没有其他地方去，就一直在她身边帮她。”
“她就是栾爷吧。刚才看她杀人的手法很利落。”
“其实...她平时也不是这样的。”
齐景昌笑了笑问：“平时很温柔？”
“不是...她还是很讲道理的。”蓝域不想再聊这些，便转移话题说：“昌哥，素云你不用担心，我临走的时候让栾刚照顾她，就是栾柔的弟弟。那孩子虽然人有点浑，但是心地不坏，而且也挺机灵的。”
齐景昌也想起来了，“对了，忘了问了，你们怎么会过来的？”
蓝域笑了笑说：“素云把栾刚绑架了，打电话让我去赎人，正好赵燕也打电话过来，说你和杜春生被扣押在矿山了，我们就过来了。”
齐景昌靠着山壁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说：“蓝域，大恩不言谢。以后有什么用得着我齐景昌的地方，你尽管开口。”
蓝域听了齐景昌的话，眼圈便又红了，“昌哥，您怎么说这样的话，您不再把我当兄弟了吗？”
齐景昌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坐着。
“昌哥，当年也是您放了我的，要不然我真说不清楚，很可能也跟着蓝周一起背判刑。这份恩情，我忘不了。”
“我放你走，是因为你挟持了素云。”
“我知道，就算我没有挟持素云，您也会放我走的。是我太自私了，劫走了素云，还把她藏起来。你在那贝找她的事，我都知道，可我...”
“别说了。如果你还想做兄弟，那一段就不要再提了。” 那一段对于齐景昌来说太疼痛，和林素云的生离，和祥子的死别，他永远都不愿意回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