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3章没必要折了自己的身份
林素云宣布了散会，便站起来离开了会议室。张律师和司机也跟着出去了，留下一屋子人议论纷纷。
“哎，你说哪些人能留下，那些人会被辞退？”
“不知道啊？你肯定没问题，以前你和老林家关系不是还可以吗？他媳妇儿活着的时候，你还经常去他家打麻将。”
“是啊，是啊，老林没结婚的时候我跟他还住一个宿舍呢，那时候还一起做饭吃，一个锅里抡马勺。”
“我跟老林家倒是不熟，不过也没得罪过她。听说当年那小姑娘从职工宿舍搬走的时候特可怜，哎，刘主任当时是你去赶人家走的吧？”
刘主任一听这个就急了，“我哪儿有那个权力赶她走，那不是厂长让我去的嘛，我也没办法！”
大伙听了这话又都看向邓厂长，邓厂长脸色苍白，一言不发地离开会议室，吴科长也跟着她走了，还没出门便听见身后有人议论，“咱们有什么可担心的，也没做亏心事，他们才是最该担心的。耍流氓欺负人家小姑娘不成，自己把胳膊弄断了还把人家小姑娘开除，这还不算，连单位宿舍都不让人家住，真是够缺德的。我就知道他们肯定得遭报应！”
话音刚落旁边便有人接口道：“你现在说这话了，之前不是跟他们走得挺近的嘛，前两天我还听说你去姓邓的家里送礼呢？”
那人马上就急了，“谁说的？哪个缺德的说的？我什时候去送礼了？”
会议室里乱成了一锅粥，都纷纷和邓厂长一家人撇清关系，审时度势，保全自己，再痛打落水狗，人性一向如此。
林素云可不管会议室里上演的滑稽戏，她正在厂区里向大门口走呢。想起刚才那个胖厂长和那个臭流氓的样子，她心里的小人儿便忍不住雀跃，原来嚣张的感觉这么好啊，难怪大家都希望有权势！她恨不得马上跑去跟齐景昌分享她愉快的心情，可是齐景昌嘱咐过了，要沉稳，要有一个总裁的样子，于是她便压着心头的雀跃，稳稳地一步一步地向着门口走去。
正值午饭时间，大家也不着急打饭，都挤在公告栏旁边看新贴出来的整改方案，一边看一边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林素云经过的时候，有人发现了她，又都转过身对她行着注目礼，只是没有人敢议论她。林素云在人群里瞥见了一个曾经熟悉的身影，方媛。
年少时的种种浮上心头，昔日的好友已经分道扬镳了，很多事情发生了便回不去了，大家都在成长，她也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小姑娘了。她没有和方媛打招呼，甚至目光都没有在她身上多停留，径直走向大门口。
齐景昌正在传达室里和看门的老头儿下象棋。老头儿棋下得不错，跟齐景昌旗鼓相当，好像还略胜一筹，棋局正胶着，齐景昌隐约落了下风。
林素云在窗口看见了，对着张律师和司机小刘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她悄悄地走进去，指着棋盘上的一个位置对看门的老头说：“把你的炮提上来，五步之内就将死他了。”
“观棋不语你...”齐景昌下棋正下得冒汗，听到有人指点对手，刚想说观棋不语你不懂吗，突然注意到棋盘上的那个白嫩嫩的手指头，他抬头看见林素云，便笑了。
齐景昌笑着对看门的老头说：“行了，不下了，这盘棋算是和棋了。”
“你这哪是和棋，明明就是...”林素云刚想说，明明就是要输了，手就被齐景昌捏了一下，又见他眼神一撇，那意思就是给我留点面子，她便住了口。
“这位是？”看门的老头猜测着林素云的身份。
“这位就是你们的新老板，林总。”齐景昌笑着说。
“哎呦，领导好。”老头儿连忙站起来点头哈腰地打招呼。
“你好。看好工厂的大门，我们走了。”林素云说完便牵着齐景昌的手走了。
“哎，您的烟没拿。”看门的老头在身后喊着。
齐景昌回头一笑说：“你留着吧。”
两人走出工厂大门，齐景昌问：“怎么样，会开得挺好吧？”
“那当然呢，我表现得可厉害呢，绝对像个总裁。那个厂长和那个车间主任估计今天回去得好好反省反省自己。”
“出了一口气，心情好了？有哪些你看不顺眼的，想开除的，写个名单给张律师，让他去办。”说话儿两个人便上了车，张律师也跟着上了车。
张律师坐在前排座，齐景昌和林素云坐在后排。齐景昌帮她把安全带扣上，握着她的手说，“这个厂子从现在开始就是你的了，你想怎么报仇就怎么报仇，想让谁扫厕所就让谁扫厕所，想让谁滚蛋就让谁滚蛋。”
林素云靠在座椅背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说了句：“算了吧。”
“怎么又不想报仇了？”齐景昌问。
“那个姓邓的和那个姓吴的，以前想起来还真的挺恨他们的，可是见到了，看着他们那战战兢兢的样子，又觉得没什么可记恨的。这两天他们肯定会回家琢磨，让他们心慌个几天就算惩罚了，我也不想再报仇了。不过呢，我也没有以德报怨的觉悟。就按照整改的标准来吧，如果他们有能力，也可以给他们比较好的职位，如果没有能力，那就给他们换个岗位，如果没有适合他们的岗位，那就让他们滚蛋。”
“嘿，林总这心胸，真是大气！”齐景昌赞叹道。
“那当然。”林素云得意洋洋地说，她是真的释怀了，既然已经可以居高临下的睥睨那些欺负过她的人，就没必要再弯下腰去打他们的脸，也折了自己的身份。
“另外，还有一件事。厂里有个叫方媛的女工，适当地照顾她一下，要不动神色，我不想让她知道是我关照的。”
“方媛就是你以前的那个朋友吧？你还在她家住了几天。为什么不让她知道你关照她？”齐景昌问。
“你都说是以前的朋友了，她对我的好我记在心里，也想回报她。但是这么多年不联系了，也没必要再重拾旧好了，尤其我和她现在所处的位置。人心难测，免得再生出些别的想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