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顾大同挣脱了蓝周，看见蓝瑞棠手里拿着一块带血的板儿砖愣愣地站着。他从地上爬起来，探了一下蓝周的鼻息，还有气儿。

“别怕，还有气儿，没死。”顾大同说着便拿了院儿里扎树枝的尼龙绳把蓝周捆了个结实。

捆好了蓝周，他起身拿掉蓝瑞棠手里的板儿砖，拍了拍她的背，轻声说：“报警吧，让公安局的人来把他带走。”

夜深了，蓝瑞棠躺在床上忍不住呜呜咽咽地哭了。小时候父母走的早，她当舞女做戏子，供弟弟上学，弟弟也算有出息，又给蓝家生了两个男丁，可如今，蓝周肯定是完了，蓝域也生死未卜，蓝家的香火就这么断了，到底是造的什么孽！

顾大同在她身后叹了一口气说：“瑞棠，要不咱去把证领了吧？”

蓝瑞棠的哭声戛然而止，转过身抹了一把眼泪问：“怎么突然想起来跟我领证了？”

“这不是因为你救了我的命，我得以身相许嘛。”

“谁稀罕你那身。”蓝瑞棠不屑地转过身去。

“你不稀罕干嘛非要搬我这儿住。”

“我这不是没地儿住嘛，你这空房子那么多。”

“那你下雨天干嘛跑我屋里？”

“那不是睡不着跟你聊会儿天嘛。”

“那聊完天之后的事儿呢？”

“那不是你主动的嘛！”

得，哑口无言了，人家说的都是事实，顾大同无言以对，便转移话题。

“哎，我今天那一镖打得多准，黑灯瞎火的我都打中了。我才是赛红玉的亲传大弟子。”

“得了吧，要不是我那一板砖，你都得和赛当家的一样挂在墙上了。”

“哎，你能不能别跟人说那一板儿砖是你打的。”

“为什么？”

“要是让底下的人知道我连个蓝周都制不住，没法服众。”

蓝瑞棠被他逗得破涕为笑，“你都老了，还服什么众？”

“老了吗？”

“可不老了嘛。”

“你前两天不还说我不老吗？”

蓝瑞棠脸一红，骂了句：“你个老不正经的。”

顾大同伸手搂过她的肩膀，轻叹了一声说：“行了，别难受了。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蓝域这孩子不会有事的。”

“那咱们还去领证吗？”

“呃...先睡觉，明天再说吧。”顾大同翻了个身背对着蓝瑞棠。

“哼，我就知道你根本就不想领证，我也不想领。等我们死了，到了那边，还是各回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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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周落网了，齐景昌和杜春生总是要回去一个人。俩人商量了一下，决定杜春生回去，齐景昌留下继续找林素云和蓝域。

第二天，齐景昌在县里找了一个赫哲族的向导，再一次去了那贝村。和头一天结果一样，没有村民和他们交谈。看来根本就不是语言的问题，是有人不让村民和外面的人说话。

齐景昌猜对了，安娜通知村里的人，如果外面有人来打听什么人或者什么事都不要交谈，他们是上面派来调查水市的，要是让他们查出来点儿什么，可能水市就要关闭了，以后大家都不能再和对岸换东西了。所以村民们才一见到外面的人就关门。

齐景昌开始也想过像杜春生那样求助当地公安局，挨家搜查。可是人家村民也没犯罪，凭什么去搜查？那个村子住的都是少数民族，民族问题更是敏感，公安都不敢轻举妄动。最多也就是让他们自己排查一下，那跟现在的情况有什么两样？

折腾了两天，一点进展都没有，齐景昌回到招待所有些恼火。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其实也不是没有进展，村民的态度让齐景昌确定蓝域的落脚点就在那贝村！或许林素云就在某一个民宅里，可是他也不能挨家挨户地搜查。素云应该不知道他找到了这里，他必须让她知道。

第二天齐景昌再一次来到了那贝村，这一次他带了一个手持式的大喇叭。齐景昌拿着喇叭走过村子的每一条小路，他一边走一边喊：“素云，我来找你了。我知道你在这儿，你出来，我带你回家！”

“素云，孩子在家等你，我来接你回家，你出来呀！”

“蓝域，你现在把素云给我放出来，我立刻带她走，其他的事儿我既往不咎，就当我没见过你！”

“素云，你出来呀，我是景昌，我来接你回家！”

他一遍又一遍地喊着，期待着那个小女人从哪一户房子里跑出来，或者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小路上。村子就那么大，几十户人家，从村头到村尾挨家挨户走个遍也就十几分钟。齐景昌走了一遍又一遍，喊了一遍又一遍，嗓子都喊哑了，还是没有见到林素云，甚至都没有村民出来看，回应他的只有村里的狗叫。可齐景昌仍然一遍又一遍地喊着。

“昌哥，歇会儿吧。要不我替您喊两嗓子。”一起来的弟兄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齐景昌一把推开他，继续嘶哑着嗓子喊，从上午喊到中午。中午吃饭的时候，弟兄们在带来的酒精炉上煮了面条端给齐景昌，齐景昌没吃，只喝了一口水，拿着喇叭继续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