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夜深了，齐景昌从来没有觉得如此孤单过。祥子跟着他十几年了，这些年对他无条件的信任和服从，从来没有半句怨言，齐景昌一直觉得有些亏欠他。如今终于能带着他过上几天好日子了，可是他却就这么离开了，而且再也回不来了。祥子就是他的左膀右臂，这么生生地砍掉了，他不但从此少了助力，而且是真真切切地觉得疼，割肉切骨的疼，祥子不止是他的左膀右臂，还是他的兄弟，他的手足。

齐景昌心里空得难受，他翻了个身想抱一抱身边的人，才发现枕边空空。跟着他十几年的兄弟离开了，再也回不来了，跟着他快四年的女人也离开了，还能回来吗？齐景昌突然很害怕，他害怕林素云跟着蓝域离开，就一去不复返。他也很后悔，后悔当时让蓝域带走林素云，他应该把素云留下，让蓝域自己走，哪怕会失去人心，他也要保住自己的女人，大不了亲自跟杜春生谢罪。

齐景昌躺不住了，他要去把他的女人追回来。他爬起来穿上衣服，走出卧室，却没有再出门。且不说他不知道蓝域现在在哪儿，就算知道他也不能抛开现在的乱摊子去追林素云。蓝周还没抓住，祥子一家还没有入土为安，宋洋背后的人还没有揪出来，他必须留下主持大局。这一刻，齐景昌真的很羡慕蓝域，可以活得只随自己的心意，而他却有卸不掉的责任。他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无论怎么样，林素云在蓝域身边一定是平安的，他相信蓝域一定会竭尽所能地护她周全。只要她平安就好。

齐景昌没有再回卧室，转身去了女儿的房间，他把女儿搂在怀里，贴在心口，奈何这怀里的人太小了，依然无法填补他空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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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级公路上，林素云在车上迷糊了一小觉醒过来了。天空一轮下弦月，照着苍茫茫的原野，无限的寂寥与空旷，她心里一阵难受，想家了，想她的孩子和男人了。她借着一点微光，看了看腕表，已经半夜十二点多了，他们逃出来已经六个多小时了，不知道还要逃到什么时候。

蓝域听见动静从后视镜里看到林素云已经醒了，正裹着他的大衣蜷缩在后座上。“你醒了？冷不冷？”

林素云摇摇头。

晚上路过一个小饭馆，买了两屉包子，林素云只吃了一个，就说吃不下了，蓝域估计她这会儿饿了，便问：“那你饿不饿？车上还有几个包子，就是都凉了。”

林素云又瑶瑶头，然后开始嘤嘤哭泣。

“你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蓝域慌了，赶快把车停在路边回身去看她。

“我想桃桃了...”林素云哽咽着说。

蓝域看着这个哭得抽抽搭搭的小女人，想着就在几个小时前，她把剪刀塞到自己手里，让自己挟持她出去，那份果敢，简直和现在判若两人。他叹了口气说：“你放心，昌哥会照顾好她的。”

听到蓝域提齐景昌，林素云哭得更厉害了，“我想景昌了，想家了...”

“天亮了以后，我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再通知昌哥来接你，好不好？”

林素云不吭声，还是呜呜咽咽地哭得很伤心。蓝域被她哭得揪心，心一横，点着火，便准备调头。

“蓝域，你要干嘛呀？”林素云发现他有调头的企图，从后座探过头来。

“送你回家。”

“你神经病啊！好不容易逃出来了，你现在又要自投罗网！”林素云急了，伸手拉扯他。

蓝域也不管她，自顾自地继续调头。

林素云怕拉扯他会出事，便坐回后座用力地打开车门，威胁道：“你赶快调回去，要不然我就跳车了！”

她见蓝域已经开始往来的方向开了，便一把推开车门，真的准备往下跳，蓝域吓得立刻一脚刹车，把车停住。林素云一条腿已经到车外面了，见他停了车，便又把腿收了回来，但是人还是扒着车门。

“调头！不掉头我马上跳下去！”

蓝域只能又调转车头，继续前行。车开出去大概有一里多地，林素云才把车门彻底关上。

又开了一阵子，蓝域下了大路，把车开下路基，在旁边的防护林带边上停下。跳下车，拉开裤子对着树林哗哗地撒尿。

跑出来这么久了，天气又冷，林素云早就想上厕所了，但是一直忍着，此刻受到这样的刺激，便有些难以忍耐了。可女人到底没有男人方便，她实在不好意思当着蓝域脱裤子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