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宋洋回到家，二妹正在做晚饭，小弟在做作业，大妹还没下班。他家里兄弟姐妹四个，大妹妹比他小一岁多，过完年祥子托人帮忙给安排到一个街道工厂里当临时工，二妹刚初中毕业，家里穷也没继续上学，就留在家里做家务，照顾生病的母亲，有的时候也去打打零工贴补一下家用。最小的弟弟刚上初一，学习还不错。大妹妹刚工作，又是临时工，工资也不高。给母亲治病，供弟弟上学，全家的重担基本上都压在宋洋一个人身上。

今天和医生聊了母亲的病情，宋洋心里难受极了，可难受也得上班，而且还得装着高高兴兴的，毕竟是服务行业，谁愿意看你苦着一张脸。

宋洋匆匆吃了一口饭，交代了几句便去上班了。走到公交车站点儿，他想起了下午的事儿，想起了那个苏敏。要说宋洋喜欢上了苏敏，那倒也不是，也就是年轻的男人那一点荷尔蒙的波动，过去了也就过去了。再说他现在的情况也真没有谈情说爱的心情。

一连几天，苏敏也没有如她说的来还那一毛钱，宋洋也没放在心上。他每天白天都会去医院陪伴母亲，然后晚上去上班。这一天母亲的精神似乎比平时好了一点，突然想吃饺子了。

“妈，那您等着，我马上就回去给您包饺子。”母亲这些天都吃不下饭，基本上靠输液维持，突然想吃东西了，宋洋非常高兴。

母亲牵起唇角笑了笑，点了点头。

宋洋连忙离开医院，去菜市场买了猪肉和菜，准备回去给母亲包饺子。他拎着买来的东西回到家门口，却看见门口站着一个人，苏敏！

“你怎么来了？”

“我是来还你钱的。”苏敏怯怯地说着把手里的一毛钱递给宋洋。

“你真的不必要，好几天了，我都忘了。”宋洋接过钱随手放进兜里。

苏敏红着脸解释：“我前两天就应该来的，可是工作有点忙，而且我的脚受伤了。”

“那你脚现在怎么样啊？”宋洋一边拿钥匙开门一边随口问。

“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哦。”宋洋打开门准备进屋，他急着给母亲包饺子，也没心情请苏敏进屋坐，便说：“我妈在医院呢，今天想吃饺子，我急着给她包，就不请你进去坐了。”

“我会包饺子的。那天你帮了我那么大的忙，让我帮你吧。”苏敏怕宋洋拒绝又说，“两个人总是快一点，阿姨还等着呢。”

大妹妹上班，小弟上学，二妹今天又出去打零工了，家里没人。宋洋想了想，两个人干活应该快一些，他也希望母亲能早一点吃上饺子。

“那行，麻烦你了，请进吧。”他说着把苏敏让进屋。

苏敏洗手和面，宋洋剁肉调饺子馅，饺子馅拌好了，面也和好了。苏敏动作麻利的揪剂子擀皮，宋洋则包饺子，两个人配合的挺好，不一会儿几十个饺子就包好了。

烧了水，饺子下锅煮好，宋洋正一个一个往饭盒里捡，就见胡同口看电话的胖婶儿跑着进来，一边跑一边喊：“宋洋，医院来电话了，说你妈不行了！你赶快过去吧！”

宋洋一听就急了，连门都顾不上锁，借了胖婶儿的自行车就往医院蹬。

苏敏在后面帮他锁上门，追到胡同口，见宋洋已经走远了，便交代了一下胖婶儿：“阿姨，您要是看到他家里人，麻烦您帮忙告诉一声，让都去医院。”

“哎呀，还等什么呀，我这就去叫他家里人！”

苏敏道了谢，也赶紧坐车去了医院。

宋洋赶到医院，母亲已经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吊着一口气等着他。宋洋上前拉住母亲的手，痛哭流涕。母亲见到了他，眼神里有了一点光彩，但只是一瞬便暗淡了，合上了眼，咽了最后一口气。

父亲死的早，母亲含辛茹苦把他们兄弟姐妹四人养大，临终前想吃个饺子都没吃上，宋洋悲从中来，握着母亲的手放声大哭！“妈，妈！儿子不孝，不能好好孝敬您，没让您享一天福，我没用，我太没用了！”

医院里每天生老病死的事儿太多了，医生也都见怪不怪了，也没去打扰，留出时间让家属见逝者最后一面，哭一哭。

苏敏早就知道宋洋的母亲住的病房，到了医院就直奔病房来了。一进病房，就看见宋洋趴在母亲床边，低声哭泣，同病房的病友也劝着他。苏敏走过去，蹲在他身旁，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

宋洋抬起头看见是苏敏，抹了一把眼泪问：“你怎么来了？”

苏敏掏出一块手绢递给他，说：“我不放心你，就向胖婶儿打听了医院，过来看看。胖婶儿已经去通知你家里其他人了。”

“谢谢。”宋洋刚才哭得乱了方寸，都忘了去通知弟弟妹妹们了。

苏敏没说话，默默地在他身边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