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本周第六更
晚上齐景昌和林素云正吃饭呢,祥子推门进来了。
“祥哥来了,一块儿吃点儿吧。”林素云连忙招呼。
“我吃过了,找昌哥说点事儿。要不我等您吃完再来吧。”
“没事儿,你现在就说吧,什么事儿。”齐景昌喝了一口汤说。
“昌哥,您前两天让我查的事儿,刚才有回话了。”
“怎么说的。”
“那个张斌果然是有人替考的,替考那孩子都找到了,叫宋洋,听说跟张斌长得有点像,理工大学的大二学生,家里的老大,下面还有三个弟弟妹妹,爹死的早,去年老娘得了病,等着用钱,张斌他妈,就是那个袁美英找到他,给了两千块钱,他就去替张斌参加的高考。这是调查人整理的材料。”祥子说着把一个牛皮纸档案袋递给齐景昌。
齐景昌接过档案袋,看了看里面的材料,一笑说:“除了这件事儿,那个袁美英还有没有其他问题?”
“也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收点学生家长的红包,带学生给外面画点海报赚钱。然后,平时喜欢逛街,烫头,买衣服,女的不是都喜欢这些嘛。再有就是她喜欢画,经常把图书馆的馆藏借回去临摹,搞美术的这也不算稀奇的事儿。”
听了祥子的汇报,林素云接口说:“我们学校图书馆的那些画也不怎么样,开学的时候学校组织我们大一新生去参观过一次馆藏的画,当然有些还不错的,可有些还是大师的作品呢,真的不怎么样。有一幅齐老的画的虾,跟菜市场卖剩下的一样,一点都不新鲜;还有徐老画得马,跟刚经历的三年自然灾害似的,一点都没精神。我觉得还不如我画的呢。”
“吹牛吧你!”齐景昌笑着嗔道。
“真不是吹牛。不光是我觉得,苏敏也觉得,她可是书画世家,这点鉴赏能力总有吧,虽然没有我说的那么夸张,就是差着点儿意思。看来这些大师也是徒有虚名!”
齐景昌停下筷子,问祥子:“你刚才说袁美英有什么爱好来着?”
“她…喜欢逛街,烫头…,借图书馆的画回去临摹!昌哥,您的意思是?”
“有点意思是吧?”齐景昌笑着说。
“你的意思是,她用假画换了学校馆藏的真迹!这还真的是有可能,这不是盗窃吗?”林素云也听明白了。
“这不只是盗窃,比盗窃还要性质恶劣,是侵吞国家财产。”
“昌哥,我还听说张斌这小子前一阵子糟蹋了一个小姑娘,还未成年,他那个爹硬是给人家改了岁数,说是自由恋爱,告也没有用。小姑娘受了刺激精神不太好,学也不上了,就在家待着,女方家里就是小老百姓,被他们糊弄住了,也不敢告他们。这一家人,事儿还挺多,稍微查一查就够判刑的了。”
齐景昌拿起筷子,吃了一口饭,说:“不急,一个一个慢慢收拾。”
夜晚,林素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怎么了,睡不着了?”
“景昌,有个事儿我想不明白。”
“什么事儿?”齐景昌翻身把她搂在怀里问。
“你说那些画是假的,连我和敏敏都能看出来,别人应该也能看出来,怎么以前没有人检举呢?”
是啊,连大一的新生都能看出来画的真伪,为什么一直都没有事发?齐景昌吃饭的时候就觉得有什么问题不对,现在一下子就知道问题在哪儿了,“因为偷画的人或许不止袁美英一个。这些馆藏除了专门管理的人员,就是几个院里的领导可以接触到,每年也就是给入学的新生匆匆看一眼,大一的学生哪儿敢质疑这些画的真假,或许有些老师发现了,向上面反映过,八成是被压下了,没让查,所以她才有这个胆子!”
“那如果举报到院里,很有可能还是会被压下。”
“嗯,如果真迹没出手,她听到风声有可能会换回去,还是抓不住证据。更坏的情况,她可能会毁了这些真迹。”
“那怎么办?如果那些画被毁了,就太可惜了。”
齐景昌知道不单是假画的事,就连替考这件事估计牵涉的人都不少,要想掀翻这层遮盖,彻查袁美英,必须要找有分量的人来主持,“看样子我得去找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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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齐景昌送林素云上学回来,便拨打了一个人的电话。
“罗叔,您今天在家吗?伙计从南边带了二斤好茶叶,我给您送去。”
罗世秋,教育部人事司的司长,齐景昌的继父齐志寰当年留苏的同学,也是他父母的介绍人。为人正直,果敢,前些年也被下放了,齐景昌还去农场看过他,五年前平凡了,调回京城,在教育部担任人事司的司长。这些年逢年过节齐景昌也会去走动。
“景昌啊,这不年不节的,怎么想着给我送东西。”
“我就是想看看您,有些事儿跟您反映反映。”
听说齐景昌有事儿要跟他反映,罗世秋有些诧异,但是也没有多问,“那行,我今天中午回家吃饭,你来家里吧,叫你阿姨炒几个菜,咱爷俩喝两杯。”
“好嘞,那我中午过去。”
中午,罗世秋家。一老一少边吃边闲聊。
“景昌,我听说你找了个小媳妇儿,还添了个闺女,什么时候的事儿?”
“闺女都一岁多了。”齐景昌有些不好意思。
“对象是在那个单位工作?”
“她没工作,现在在大学念书呢。”
罗世秋笑了笑说:“哦,是自己要求进步。”
“嗯,她就是喜欢画画,在美术学院学画画。”讲起林素云齐景昌嘴角都含着笑。
“景昌,你找我来反映的事儿不会是跟你对象有关系吧?”
“还真有点儿关系,就是她们学校的事儿。我这儿有份资料,您看看。”齐景昌说着把那个档案袋递给罗世秋。
罗世秋接过来打开认真地看了一遍材料,问:“这事儿你怎么会知道的。”
齐景昌没回答,而是又笑着说:“听我对象说,美院的馆藏很多都并不是真迹,她一个大一的新生都能看出来,管着这些画的行家竟然没发现。”
“你是说有人用赝品把真迹给换走了?”如果说高考舞弊只是让罗世秋气愤,那么这件事儿就让他震惊了,竟然有人如此胆大妄为!
齐景昌淡淡一笑说:“美院的老师很多擅长丹青的,喜欢临摹大师的画作,一时弄岔了也难说。那个袁美英副院长就有这个爱好。”
罗世秋把材料装回档案袋,放在桌上,沉吟了一会儿问:“景昌,你和袁美英有什么恩怨?”
“您甭管我和她什么恩怨,就说这事儿您敢不敢管吧?”
“你也不用激我,这是我的职责。教育是国之重器,历朝历代科场舞弊都不是小事,侵吞国家财产就更恶劣了。你专门来找我,是不是因为觉得这事儿恐怕牵连的人太多,怕我不敢插手。我要是个爱躲事儿的人,当年还轮得到你去牛棚看我?”
齐景昌见老爷子还是那样嫉恶如仇便放心了,他凑趣说:“罗叔,那您不打上一卦,算算这事儿能不能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