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女人的身体就那么样铺展在床上，似乎比从前饱满了一些，像一朵含苞欲放的娇艳小花儿，细细的脖颈和锁骨连成一道漂亮的弧线，皮肤白的耀眼，让齐景昌有些眩晕感。他爱极了眼前的这个小身子，每一处，每一寸都是金贵的，爱不释手，爱到心痒，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去爱她。只是随着自己的本能，吻上了她，一寸一寸的吻下去。
女人用身体真正的反应告诉他，她是快乐了。她快乐，齐景昌也是快乐的。他从来没有这样取悦过任何一个女人，更要命的是，他并没有觉得这样做是在取悦这个女人，相反，他觉得这是在取悦他自己，他想这样做，他喜欢这样做，没有任何动机，就是跟随自己的本心。
林素云的大脑一片空白，她甚至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觉得一阵热流从某处向四肢百骸涌去，不猛烈却是延绵不断，宛如湖面上掀起的涟漪，一圈一圈的荡开。
她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一阵羞耻和恐慌袭来，她想挣扎却是那么的无力，想哭泣却没有泪水，只能任命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压抑着喉间的呜咽。
她无法形容那一刻的感觉，直到多年后她看了张爱玲的《小团圆》，里面有这样一段话：“她是洞口倒挂着的蝙蝠，深山中藏匿的遗民，被侵犯了，被发现了，无助，无告的”这就是她那一刻的写照，一种无法抗拒的沉沦。
几天几夜的奔波，齐景昌太累了，闭着眼睛假寐，嘴唇贴着林素云的额头，时不时的轻触一下，像是吻更像是抚触。林素云窝在男人怀里，玩着他的手指头。她把自己的手和男人的手叠在一起，好像只有他的一半大。齐景昌手心是温暖干燥的，手指修长，白净，有力度，真好看！这样的手应该是握着笔写字画画，或者弹钢琴的。她摸到了他指腹上的薄茧，问他茧子是怎么来的。他回答，玩刀子。
林素云心里一哆嗦，手也停止了抚弄，和他在一起这些日子，她竟然忘记了这个男人不但是一个有妻子孩子的有妇之夫，还是个一身杀伐的黑道枭雄。她单纯但是并不是毫无常识，古往今来，这样的人很难有善终，大多不是被同道谋害，就是被官府正法。她害怕，她并不是怕他不能娶她，而是怕不知道哪一天就会失去他。
齐景昌似乎是感觉到了她的不安，转过身把她圈入怀中，吻了吻她的发，说了声：“你放心。”
林素云抬起头看着他的脸，他也就在她看他的那一瞬间睁开了眼睛，四目相对，他又说了一句：“你放心。”
她看着他的眼睛，男人也那样回望着她，眼神平静温和。她低下头，把脸埋在他的肩窝里，轻轻的嗯了一声。他说了，她就相信。
厮磨到黄昏才起床，打扮了一番，两人出去下馆子吃涮羊肉。馆子离家大概两站地，这两天天气回暖了，晚上也没有风，两人既没有骑车也没有坐车，走走去。林素云专门梳了一个麻花辫，松松地垂在脑后，一张年轻的俏脸，不施脂粉也是那么清丽动人。夕阳的余晖笼罩在她身上，让她看起来像是个描了金上了釉的瓷美人儿，让人忍不住想捧着，供着。
正赶上下班的时候，街上人很多，两人也不好意思挽着，便只是并肩走了，彼此的手臂时不时的擦一下，便已是无尽暧昧了。
路过湖边，看着一排垂柳已经吐绿，柳条一根根垂着，柔柔的。林素云上前折下一根，编了个柳条圈，踮着脚扣在了齐景昌头上。齐景昌也不摘下来，就这么顶着向前走，脚步不紧不慢。还是林素云不好意思了，跑上去给他摘了下来。
进了饭馆，两人落座，点了菜。齐景昌坐在对面，看着她抿着嘴，用筷子调着酱料，眼睛里全是欢喜。不用吃，单看着她的小模样就那么馋人。有这么个可人儿陪着吃饭，吃什么都不重要了。
可惜那小女人可不这么想，她每涮好一样，便先尝尝，然后夹到齐景昌的碗里，快活地说：“景昌，这个好吃。”
她不停地给齐景昌夹菜，似乎每一样都好吃。也难怪，本来就都是按照她的口味点的菜。齐景昌也来者不拒，给什么吃什么，美人佐餐，连调料都不需要蘸了。
紫铜火锅里热汤翻滚，小女人吃得脑门儿上都是汗。吃热了，她便把外衣脱掉，只穿里面的一件薄薄的毛衫。齐景昌坐在对面含笑打量着她，胸口看着好像饱满了一点儿，看样子这段时间养得不错。
出了饭馆，天已经黑透了，街上已经没有那么多人了。两人吃的饱饱的，又喝了些酒，溜达着往回走。
人吃饱了，脸皮也就厚了一些，黑灯瞎火的时候，脸皮就更厚了。于是自然而然两个人的手就勾上了。手勾上了，脚步却乱了，那勾着的手就像连着两个人的链条一样，松松紧紧的，那地上的影儿，也跟着离离合合的。
走到一处树影下，齐景昌突然一抻，链条一松，影儿合在了一块儿，没入树影里，在树影的遮掩下，他吻上了女人的唇，那温温软软的唇，带着些微酒气儿，让人怎么亲都亲不够。
头顶的枝条沙沙作响，不远的地方传来过路的脚步声，让人心里怪紧张的，可这比在家里亲有意思多了。
亲了一阵子，齐景昌放开了林素云，黑暗中他看不清女人的脸蛋儿，只见她晶亮的眼眸，像两汪春水。
女人突然一低头跑开了，可链条一紧，又一松，她又回到男人身边。两个人从树影里出来，继续往家走。
没走多远，链条又一次绷紧了。女人拉着男人走到一处墙根下，小身子靠着墙，小声说：“这儿也看不见。”
路灯下，女人的那张小脸儿看得清清楚楚，胆子真是大了，这里岂止是看得见，而且看得很清楚。齐景昌也不揭破她，伸手搂住她，带着她转了一下身。胡同的青砖墙很凉，他可不想让他的小宝贝儿凉着。
齐景昌身体贴着墙，也不主动附身去吻林素云，就那么站着，甚至促狭地微微仰起头。林素云的身高不够，如果想要吻到他的唇，就要努力地踮起脚尖儿。他就是要捉弄她，让她着急。
他等待着那个小丫头仰着头踮着脚来吻他的唇，突然有一个小舌头在他的喉结上舔了一下，他觉得痒，连忙低下头，猝不及防，一个温软的嘴唇吻上了他的唇。只碰了一下，那小丫头便咯咯笑了跑开了。
竟然着了她的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