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年三十，林素云一早就起床了。头两天贪玩什么都没干，所以一大早晨起来就开始蒸馒头，走油，准备年夜饭的食材，一直忙活到下午，又拉着齐景昌去贴对联，贴门神。接着就开始剁馅，准备半夜吃的饺子，然后又开始做年夜饭。反正就是整整忙了一天。
齐景昌看着这个不断忙活的小女人，感觉整个屋子院子都是满满的，这么些年，他第一次觉过年还挺有意思的。
年夜饭上桌了，虽然只有两个人吃，但也是满满一桌子。有鸡有鱼，有福有财。俩人倒上酒，开始吃饭。往年过年都是春妮过来叫齐景昌和他们一起过年，尽管祥子家人多热闹，孩子们跟他也很熟络，可他总觉得自己是个局外人。而今年感觉很不一样，具体怎么不一样，他也说不清楚，就是觉得踏实了，满足了。
然而面前的这个小女人却不满足，“过年了，咱俩都没买新衣服。”
“过两天商店开门了就去买。”齐景昌抿了一口酒回答。
外面响起零零落落的鞭炮声，又听见林素云抱怨：“大年三十，咱们都没买鞭炮。”
“明年过年肯定买。”齐景昌回答，好像笃定明年还要一起过年一样。
“也没挂灯笼。”
哎呀，小丫头讲究还挺多！齐景昌笑了笑说：“明年，明年肯定扎个灯笼给你挂。还缺什么，一块儿说了吧。”
“嗯，没了。”她抿嘴一笑，那笑容里带着点狡慧，声音里带着娇嗲，那模样纯真懵懂又祸国殃民！
灯下看美人儿，也真是下酒。可齐景昌还没有尽兴，对面的小人儿却先醉了。好在她酒量不行，酒品却不差，不吵不闹，就是趴在对面睡着了。
齐景昌轻叹一声，抱起她准备送回西厢房。一入手便知道使大劲儿了，她真的很轻，而且像个没骨头的宝贝儿，身子怎么这么软呢？
大概是被抱得不舒服，怀里的小女人动了一下，在他胸口拱了拱，齐景昌低头一看，要命！只见她合着眼，红润润的嘴唇微张着，呼出的气带着酒味，还有那么一点儿甜气儿，让人忍不住想去尝一尝。
他不敢再耽搁，一咬牙，快步走进西厢房，把林素云放在床上，又帮她脱去了鞋袜和外衣裤。天知道做这一切对齐景昌来说是怎么样的考验！唉，有那么好几个瞬间，他都觉得自己矫情，干嘛要考验自己，想干就干了吧，然而他还是忍住了。
安置好了林素云，齐景昌又把饭桌收拾好，走进厨房才发现半夜吃的饺子还没包，馅儿都拌好了。说好了吃完年夜饭，两个人一起包饺子，可说这话的人已经睡得像一头小猪一样了。齐景昌也懒得弄，拿过一个盖帘盖上饺子馅就回屋了。
早上，屋子里没有拉窗帘，大片的天光泄进来。林素云慢慢睁开了眼睛，又闭上眼，再睁开，她努力回忆着，昨天是大年三十，和齐景昌吃了年夜饭，然后……她掀开被子看看自己只穿了衬衣衬裤，一下子就醒透了！
听到院子里有动静，她也顾不得想那么多了，赶快穿衣服起床。开门出来，发现齐景昌在厨房里忙活，一盖帘饺子已经包好了。
祥子和春妮带着三个孩子过来拜年了，刚进门。看到林素云出来，春妮热络地打着招呼：“素云，过年好啊！”
“春妮姐，祥子哥，过年好。你们真早，我这刚起呢。”
“这都几点了，你才起。昌哥可真会疼人儿！”春妮笑着打趣。
林素云脸一红，也不知道该怎么辩解，一扭身，端着盆就去洗漱了。
几个孩子，挤进去给齐景昌拜了年，领了红包，就跑出去玩了。春妮和祥子说了几句过年话也走了。林素云洗漱完，正看见齐景昌从厨房往外端饺子，唉，她这个保姆倒成了个好吃懒做的！
一整天络绎不绝的有人来拜年，看林素云的眼光既暧昧又好奇，见齐景昌不介绍也不解释，所以也没人敢问。倒是林素云实在受不了那一道道探寻的目光，一头扎进西厢房躲了起来。
齐景昌出发去南都的日子定下来了，过了初五就走。年初二，柳莺莺就打来了电话，给齐景昌拜了年，她已经在南都了，又询问他什么时候南下，说到时候要尽一下地主之谊。
人家大大方方地打电话问，齐景昌要是拿捏着不说就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了。于是也就告诉了她车次和时间。
破五吃饺子，又赶上齐景昌即将启程。这一次的饺子是林素云一个人包的，没让齐景昌插手。
吃过晚饭，齐景昌递给林素云一个信封，“这是生活费，你需要什么就去买。有事儿可以去找祥子。”
“明天我去火车站送你吧。”
“不用，怪冷的。我也就去半个多月，很快就回来了。你闷了就看看书，再就看看电视。”
沉默了一会儿，林素云又说：“我给你织件毛衣吧。”
“好。”
“你喜欢什么颜色的。”
“都行，你看着办吧。”
“嗯。”
两个人又没话了，沉默了好一会儿，齐景昌开口说：“明天还要早起呢，早点睡吧。”
林素云点点头，起身回了屋子。
齐景昌听着西厢房的门关上了，洗漱了一下就躺下了。他突然有些舍不得走，和这个女人在一起才十几天，却像已经养成了习惯一样，一想到要有一阵子看不见她，心里就有点不舒服。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婆婆妈妈，不就是半个多月嘛，转眼就回来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齐景昌出发去火车站了，一起去南都的还有底下一个叫武强的兄弟。
林素云跟着他送到胡同口，一块儿来送的除了春妮和祥子还有一个姑娘，二十来岁，长得眉清目秀的。
“昌哥，麻烦您把这个带给春生。”那个姑娘有些羞涩地把一个黑色的手提包递给齐景昌。
齐景昌微笑着接过包，说了声：“放心吧。”
“我们走了，都别送了，祥子送我们就行了。”齐景昌眼角扫了一下林素云，便转身离开了。
祥子也跟着走了，一边走还一边回头对站在胡同口的几个女人说：“放心，我肯定把昌哥好好送上火车，都回去吧。”
齐景昌也很想回头再看看那个小女人，再跟她好好告个别，但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他又实在不好意思太婆婆妈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