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海传》（48）

“他——救下你？”张瑜歪着头，眼中满是怀疑。

在他的印象中，张易确实是善良之人，但男女有别，更别说他国将军。

女子佻眉，眉宇间满是戏谑：“怎么，你不信？”

“他为何要救你一个他国将军？”

“其实他救我时，我并不是将军，只是一个被人丢弃的女婴而已。”

“冬夏以女为尊，竟也会抛弃女婴吗？”

女子苦涩地笑笑，拿起酒壶饮下，酒水洒在了她的身上。

可张瑜只看到了一位洒脱却身世可怜的女将军。

“这天下向来以男子为尊，倘若冬夏当真人人以女为尊，那为何还有那么多国家攻打冬夏？无非就是他们觉得，女子就该在家中相夫教子，而不该抛头露面。”

“冬夏说是以女为尊，却也只是想要给女子一个机会，给女子其他选择的机会而已。”女子拍桌而起，声音激昂。

女子轻轻擦拭去自己眼角的泪水，不好意思地笑了几下。

“对不住，我的情绪有些激动了。”

“无妨，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这大概就是先生一直执着于的男女平等吧。对了，还不曾问过姑娘芳名。”

“寒欢颜。”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看来先生最初是希望你成为一位书生的。”

“无论成为什么，只要是对这个时代有贡献的，便是好人了。”

“寒姑娘此言有理。”

——

张怀坐在屋顶上，手边放着一壶酒，愁眉不展。

“看张将军这副模样，似乎是有心事？”藏海坐在张怀身旁，“张将军再得加封，不该高兴吗？”

“高兴？这有什么好高兴的？无论是钱财还是爵位，于我而言不过身外之物而已。”

藏海若有所思，语气调侃：“那什么对于将军而言是身内之物呢？难不成是……”藏海捂着嘴却依旧笑出声来。

张怀瞪了藏海一眼：“你有空来调侃我，不如想想自己接下来要怎么做吧。主人可以助你扳倒首辅和平津侯，那你呢？你又能为主人做什么？”

“我学东西快，他需要我做什么，我就可以做什么，即使是他要我的命。”

张怀没忍住笑出声来：“你的命？为主人卖命的人那么多，你还排不上号。你还是好好活着吧，毕竟你还有妹妹。”

“说起家人，你回来后，可去见过那位张鄢公子？”

张怀将壶中酒一饮而尽，眉头却皱得更深。

“见他作甚？杀他吗？”

“他是你的亲弟弟。”

张怀轻轻擦去嘴角的酒渍，侧头打量着藏海，轻佻地佻眉。

“可你的妹妹，也说过若你与主人是敌人，她也会对你出手这样的话。比起手足亲情，还是立场更加重要。”

“别说我们这些普通人了，那些皇族都不将自己的手足当一回事。”

“可这不一样，皇族是为了皇位。”

张怀撑着头，闭眼假寐。

“有何不同？皇族为了皇位，而我们是为了各自的理想。既然做不到同路，那便尊重对方的选择。”

藏海摇摇头：“得亏我妹妹没被他养成这样。”

“这样没什么不好的，人可以重情重义，却也要记得自己是独立的个体，不被任何人所影响。”

“这些奇怪的词汇，都是张易教的？”

“是呀，你好奇的话可以问你妹妹要几本书来学学。”

藏海点点头：“成，那我明日便去拿几本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