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梦归离（27）

应星懒洋洋地撑着头，领口敞开，漫不经心地对上了卓翼宸的目光。

“你还待在我这儿做什么？”

“不是说我身上的功德多吗？自然是留在这儿让你吸功德了。”

应星没忍住笑出了声：“我真搞不懂，冰夷族怎么选了你这么个呆子。不过，我很好奇，你化妖后的模样。”

卓翼宸微微低眸，扭过头去捂住自己的脸。

“若真有那一日，我不会让你见到我的。”

“那可不行。”应星直接飘到了卓翼宸面前，捧起了他的脸，“到时候我们就是同类了，岂不是更般配？”

卓翼宸不知所措地抬起头，对上了应星那双眸子。

分明是一样的棕色眸子，卓翼宸却仿佛从那双眸子中看到了星辰大海，漂亮又温柔。

“你不会嫌弃我吗？”

“有什么好嫌弃的？我是魔，你是妖，这样我们就是人人喊打的存在了。”

卓翼宸顿时被应星逗笑，无奈地弄开了他的手：“真没想到你还会讲笑话逗人高兴呢。”

“我会的可多了，你慢慢发现吧。不过，我有些累了。”

卓翼宸微微点头：“好，那你好好休息。”

应星目送着卓翼宸离去，而后才掏出怀中的一块小镜子。

“离仑。”

“在。”

应星的语气中带着些许怒意：“你为何不拦着英磊？你明知他的心思，他一旦来了人界，只怕再不愿回去。”

“是爷爷的意思。”

应星垂下头，沉默不语。

“阿星，你总不能一直将大雁困在笼中对吗？或许只要大雁飞出去看了外面的世界，才会明白这个世界到底有多危险。”

“你知道我这么多年来拼命修炼是为了什么。倘若要让英磊成为和爷爷一样的山神，我又何必如此努力？”

“包括现如今我让你成为山神，也只是暂时的。我会放你走，也不会困住英磊，你们都应当去过自己梦寐以求的生活。”

那头传来粗重的叹气声，而后便是沧桑的老年人声音。

“那你呢？我们的星星，梦寐以求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应星微微一愣，将小铜镜放在桌子上，摘下了头上的簪子。

“有家人，有朋友……也有，爱人。虽说，我并不明白什么叫爱，但我觉得和你们在大荒的那些日子，是我最开心的日子。”

“星星啊，回来吧，爷爷能保护你的。”

“可是爷爷，您老了，您不可能保护我一辈子的。其实我总在想，这些年来，我一直都是这副模样，无情无欲，年少轻狂，其实这样的日子也有些乏味。”

那头沧桑的声音哽咽了起来：“星星……”

应星抬手，用手指抹去了眼角的一滴泪：“爷爷，让我去吧。只要江家的真相浮出水面，一切便都尘埃落定了。”

应星很清楚，杀害江家一行人的凶手绝对是奔着他来的，而那些人只是因为他，因为一个相处不到十年的人惨死。

应星捂着胸口，倒吸一口凉气。

“好，无论发生什么，爷爷永远在家等你。”

“好。”

应星已然躺在了床上，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睛。

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