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我在
放学后，季肆因为学生会临时开了个会议离开了。
江倾礼坐在休息室里写作业，开学第一次摸底考试即将开始。
写到差不多了，江倾礼收拾了一下。走到会议室旁边的台阶上坐下。
眼前落下一瓶AD钙奶。
“季肆。”江倾礼抬头。
季肆蹲下来与他平视：“你怎么知道是我。”
江倾礼白了他一眼，手还是很诚实拿过AD钙吸了一口：“只有你会拿着小孩子才喝的AD钙。”
季肆低低笑了一下：“你在变相承认自己是小孩子吗。”
江倾礼还认真的思考了一下：“未成年算小孩子吗。”
季肆被他认真的样子逗笑，眉眼间满是宠溺：“是是是。”
江倾礼笑了笑，又吸了一口。
“那小孩子想吃糖吗。”江倾礼点点头。
江倾礼一只手拿着练习题，一只手拿着AD钙，无辜的看了看他。
季肆无奈笑笑，剥开糖纸。江倾礼乖乖张嘴等待投喂。
淡淡的奶味带着清凉在嘴里漫开。
季肆的手抽离时不小心与他的舌尖触了触，愣了愣。
收回手，指尖微微发红。
“咳...回家。”
江倾礼和他肩并肩走在街上，忽地想起德育处那两个肩并肩离开的少年。
好像跟那时候的感觉一样。
怪怪的。
回到家，宋烃月正在厨房忙碌。
江倾礼略带疑惑看了一眼季肆，像是在问不是说不经常来吗。
季肆耸了耸肩。
宋烃月往门口看了眼：“哎呀呀，小江回来了。”
“是是是，你亲生儿子回来了。”季肆淡淡地说。
江倾礼笑了笑。
宋烃月眼尖的看到了江倾礼手上的伤，当即就放下正洗到一半的菜跑过来：“这是怎么了，怎么受伤了。”
江倾礼往季肆身后缩了缩，不是很想让她担心：“没事阿姨，已经处理过了。”
季肆出手制止：“好了妈，去做饭阿礼饿了。”
阿礼..。
叫我吗。
好奇怪的称呼。
宋烃月连连点头：“好好好，你可照顾好他，小小一个的，弱不禁风。”
季肆将他带上楼：“别在意，妈就这样，她挺喜欢你的。”
江倾礼点点头：“我也挺喜欢阿姨的。”
江倾礼拿出还未写完的几道计算题：“季学霸~”
声音软软糯糯的。
季肆别过头轻咳一声：“知道了。”
季肆在草稿纸上演算起来，江倾礼在旁边托着头看他。
“好了。看不懂问我。”江倾礼点点头，拿起草稿本看了起来。
季肆的手机震了震，季肆撇了一眼，到一旁接起来。
“嗯。对。”
“嗯，下个星期吧。这个星期摸底考。”
“挂了。”
“这里，写错了。”江倾礼头顶传来一句话。
还没来得及抬头，季肆的手已经握住拿着笔的手。
“这样。”季肆书写起来。
江倾礼几乎没有听进去。
他的手好暖和。
直到季肆的手离开，拍了拍他的手才回过神：“发什么呆，听懂了吗。”
江倾礼点点头。
“重新做一遍。”
江倾礼瞬间认输：“季学霸。”
季肆嘴角勾了勾：“吃饭。”
两人一起下楼，映入眼帘的是宋烃月一桌子菜。
奇怪，怎么都是我爱吃的。
宋烃月把最后一道菜摆完，去冰箱拿了两瓶AD钙。一瓶放在江倾礼面前，另一瓶则是放在自己面前。
“谢谢阿姨。”
宋烃月在他旁边落座，很是热情的给他夹菜。江倾礼看了季肆一眼，低声道：“我吃不了那么多。”
季肆耸耸肩：“我兜底。”江倾礼这才放心下来。
宋烃月拉着他聊季肆小时候。
季肆在旁边静静听着旁边两人吵吵闹闹的声音，偶尔说几句就没在开口。
在聊到江倾礼的时候，餐桌上一下子沉默了。
沉默了一会，江倾礼轻声道：“阿姨我吃饱了。”随后起身往楼上走去。
宋烃月看着他只吃了一两口的饭，问了问：“小四，他...”
季肆摇摇头，起身：“我去哄。”
季肆上楼推开虚掩的房门，看见一团缩在他床上的背影。
叹了叹气。
床的另一半塌陷下去。
“抱歉，弄脏你床了。”江倾礼声音有些不可察觉的颤抖。
季肆还是察觉到了。
“转过来。”
江倾礼没动。
季肆无奈。
从背后轻轻抱住他，力道很轻，江倾礼可以随时推开。
但是他并没有，他现在需要他。
江倾礼还是翻了身，但头低低的埋在他胸口。
季肆抱的力度紧了紧，抚摸着他的背的手微微颤抖。
“我从小，父亲母亲就丢下我去国外。”
“三岁那年，姑父姑母放弃培养我。把我丢到了抚养院。”
季肆怔住。
“那里的孩子，每个星期都可以看到他们父母。而我只有孤零零一个人。”
“他们都说，我是孤儿。没爹没妈的孩子。”
江倾礼在他怀里，慢慢的说。
没有流泪，但声音已经哽咽。
“我自己在抚养院，刷盘子扫地赚钱。给自己赚学费。”
“他们总是欺负我，抢我东西，指使我给他们做事情。”
季肆的手紧紧攥着。
“后来我终于赚够了钱，去上了小学。”
“但是这个说法并没有因为我的离开消散。”
“而是传到整个学校的学生耳朵里。”
“我成了所有人欺负的对象。”
“但是并没有人替我出头。”
“我每次都在幻想，哪天回到家，打开门是母亲的身影，她抱着我，问我有没有受委屈。”
“这样就够了。”
季肆摸了摸他的头发。
他后悔为什么没有早点认识他。
没有早点进入他的生活。
保护他。
“这几天，你总护着我。阿姨也对我很好。”
“我...。”
衣领被微微浸湿。
季肆低着头，轻轻抚摸他的脸颊。替他擦去眼角的泪水。
怎么也擦不掉，越哭越凶。
“所以，你能不能不要对我这么好。”
“我..我怕你..到时候..”
“不会的。”
季肆轻声道。
坚定又温柔。
“有我在，没人碰你。”
江倾礼抬头，撞进他坚定的眼眸。
张了张口，却只说了句“谢谢。”
季肆掩下眼底的情绪。
“睡吧，今晚允许你睡在我床上。”
江倾礼终于轻笑出声。
过了许久，江倾礼终于睡去。
季肆轻手轻脚的离开，走到楼下。
宋烃月和他的父亲，季璟明正在交谈。
宋烃月喊他过去。
“小江怎么样了。”
“哭了一会，睡着了。”季肆顿住脚步。
宋烃月叹了口气，之前也大概猜到一些。
“学校的事你爸已经跟我说了。”
“这孩子挺好的，很乖，也很懂事。”
“嗯。”
“所以，我会护着他。”
宋烃月点点头：“哎呀，我家小四长大了。”
我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
我保证。
季肆在心底这么想着。
________________
“离开我谁还把你当小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