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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檐覆雪，冬阳倦倦。青石板路人来人往，沿街商铺琳琅满目，街头巷尾的吆喝声忽远忽近，构筑着一派人间祥和。

燕晞自茶话楼出来后便是心不在焉的状态，途径热气腾腾的茶点摊位，只听一道欣喜之音隔着雾气响起。

“郡主，真的是你？”

燕晞（萧苒）：老夫人近日可安好？

燕晞打量她半晌，昔日张遮入狱，张氏心急如焚，其身形瘦削如同被吸干养分的树木，有着肉眼可见的枯萎颓败之感。

如今张遮安然无恙地回归，且因通州之行立功，官拜五品被皇帝亲封为刑部侍郎，张氏面上的颓败之感一扫而空，脸色红润了许多。

“老身能得今日安好，皆因郡主抚我儿入狱之忧、屡昔日之诺，派婢女顾我衣食之便。”

燕晞（萧苒）：老夫人言重了，张大人与老夫人皆是福泽深厚之人，为民请命者自有天助。

燕晞将身上的银白鹤氅解下，顺手披在张氏身上。

“郡主使不得，鹤氅面料矜贵非我老妇寻常用度。我儿官升不久承蒙圣眷，眼下正饱受同僚瞩目，若我身披绫罗鹤氅高调张扬，恐陷张府于他人口舌。”

被温暖包裹的张氏，她的第一反应是受宠若惊，随即脸上很快出现了淡淡的忧色。

燕晞（萧苒）：天冷风大，老夫人旧疾在身当保重身体。鹤氅你若不想要，待你回府后派婢女还我便是。

燕晞（萧苒）：如今张大人安然回归，两名婢女的使命已经完成。可张大人毕竟是政务繁忙，于照拂老夫人之事难免有所疏漏，比不得女儿家心细。老夫人若觉得婢女得用，就继续留她们伺候你吧。

张氏不再推脱，欣然接受了燕晞的好意：“那老身便谢过郡主。”

将张氏送回府中后，燕晞本想请辞，奈何张氏热情好客，

“郡主将披风借我，难免一路受寒。若是不弃，来府中吃碗热乎的酒酿元宵再走吧。米酒是我自家酿的，郡主不妨尝一尝。”

燕晞（萧苒）：也好，不日我就要离开京城，这碗元宵便当做是老夫人给我的临别践行吧。

燕晞在张氏邀请下，步入前堂隔间。

张氏闻言一愣，将婢女端来的热茶递给燕晞：

“郡主刚从通州回来，怎的这么快就要离开京城？”

燕晞（萧苒）：如今勇毅侯府被查封，燕家父子被流放，我不再是燕家郡主，京城于我已物是人非。孤身一人留在京城不过徒添伤感，倒不如去赣州侍奉年迈的姨母以全孝道。

燕晞说出的理由正是用来向皇帝请辞的理由，用的就是孝道伦常，是让人挑不出错处的理由。

“郡主孝心至诚，想来郡主姨母定感欣慰。”

张氏慈爱地说道，她心知女子孤身一人多有不易。

燕晞家破人亡已是孤女，本就在偌大的京城里没有容身之地。

因她与当朝太子少师谢危有师生情谊，谢危作为她的师长，算得上她的长辈，是以她暂居少师府承蒙谢危教化，于情于理并无错处。

就好比昔日燕临加冠一事，原本应当是家族中的长者赞冠，奈何燕家人丁凋敝。谢危作为燕临师长，算得上燕临的长辈，是以他出面为燕临赞冠，于情于理也是没有错处的。

可燕晞郡主与谢少师毕竟是女未嫁男未娶，谁都清楚郡主暂居少师府终究并非长久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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