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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嘭——”
茶盏骤然摔落,精美的青花瓷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应声而碎,热茶倾泻了一地,隐隐泛着蒸腾的余热。
“先生,您没事吧?可是离魂症又犯了?”
侍卫刀琴急急忙忙迈入主殿,只见谢危捂着作痛的头,额间冒着细密的汗珠,脸色苍白如纸。
“天并未下雪,怎么离魂症这么快就发作了。”
侍卫剑书同样神色担忧。
谢危:不过是一时气得头疼,缓过来便好,你们不必挂怀。
谢危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平复着心中翻滚的情绪,感觉到眉棱骨间紧绷的作痛淡退些许。
“郡主方才做了什么,竟让先生这般动怒?”剑书很是不解。
谢危:没什么,我只是想不通,勇毅候素来忠勇刚直,讲究忠孝节义,府中规矩虽不是严苛古板,却也算是端正严明,怎会把她教养得这般冷情顽劣。
谢危以桌案为支撑,靠着大半的身体,苍白的面容露出一抹疲倦之色,他喃喃自语道。
视线不经意间落入棋盘间的黑白墨画,初看时觉得郡主烈性难改,但是细细看来,那寥寥数十枚棋子组合成的线条,竟然栩栩如生。
刀琴视线跟着看去,顿时也为谢危抱不平:
“这燕晞郡主也真是,学个围棋而已,竟然这么不情不愿,好似先生要砍了她的头似的,竟是差些把先生气出病来。”
谢危从棋画中捻起一枚白色的棋子,指腹间感受着玉石般光滑冰冷的质地。他垂下眼眸不言不语,饶是跟了他十年的刀琴剑书,也硬是没能从他讳莫如深的神情中琢磨出异常。
旁人只知谢危出身金陵谢氏,因家中人丁凋敝逐渐门第衰弱,幸而谢危入京力挽狂澜,官拜太子少师,使得谢氏之名如雷贯耳,于人们口耳言谈间再度广为流传。
刀琴和剑书作为谢危心腹,自然是知道谢危的身世之谜。他便是二十年前三百忠魂案里,下落不明的七岁世子薛定非。
自谢危入京坐镇夺嫡危局后,官拜太子少师,受尽皇帝对恩宠礼遇,四年里虽明明和勇毅候府没有往来,却屡屡于暗中多加照拂。
旁的不论,单说一年前燕晞武举之事,若非谢危出言定论,只怕在国公刻意挑拨和有意发难下,武举之事更难收场。
细细深究昔日燕晞勇闯武举的意图,若是她有意冒犯圣怒,刻意寻个由头让勇毅候府贬谪流放,以便远离京城的烈火烹油,倒也不是说不通。
在刀琴和剑书眼里,谢危对燕晞郡主处处上心确有照拂,哪怕后来燕晞郡主离京一年,谢危也有派人于暗处专门照看,命人三不五时地汇报燕晞郡主的近况。
剑书不忍谢危伤情伤身,便开口劝慰道:
“燕晞郡主未经人事,自幼受尽娇宠,行事难免有所不周。她若知晓先生的真实身份就是她的表兄薛定非,又是她自幼许下的未婚夫,她对先生心生亲近,定然不会如此冷情狂悖。”
他的劝慰不仅没有让谢危舒展心神,反而招致一声冷笑,谢危面色更是阴沉得犹如锅底,黑了个透底。
谢危:便是她知晓我的身份,你又怎知她不会冷情狂悖?她就是块又冷又硬的顽石,你还能指望她开出花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