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如梦34

谢危这番话一出,燕晞便知道,文试那日她和姚惜薛姝尤月的谈话,想来是被谢危如数听了去。

即便谢危没有亲自在场,难保他在宫中没有耳目。更何况姚惜薛姝尤月未必不会恶意散布。

燕晞既然敢那么说,自然是有她的应对之法。

燕晞(萧苒):与薛姝的那番话虽是权宜之计,但燕晞确有敬重英雄之心。

燕晞(萧苒):定非世子不过龆龀之龄,便已心怀大义,于乱军中挺身而出,自冒储君之名以换取平南王手下无辜百姓的性命,此举忠勇,乃国士无双。

燕晞低垂着长睫,说出她腹中本就应对自如的说辞。

她并未注意到谢危的神情异样,那一闪而逝的哀伤隐匿于他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眸,就像一滴墨汁溶于池水,很快消失无踪。

谢危:只是权宜之计?敬重之心?

谢危长身而立,紫衣锦袍包裹着他清癯挺拔的躯体,姿态如修竹般清雅,语调如云霞般轻和。

谢危:传闻郡主对定非世子心怀爱慕,是以屡屡拒绝薛烨世子,不知可有此事?

燕晞(萧苒):屡拒薛烨是真,旁的就没有了。定非世子忠勇殉义时我尚未出生,对英雄的灵位,我祭拜时自当虔诚焚香、心怀敬重。

燕晞侧身轻动,姿态闲适地靠坐在金丝楠木椅间。

燕晞(萧苒):但我既未见过定非世子生前模样,又无恋尸癖好,让我空对着灵位谈什么心怀爱慕,莫不是尔等皆以为我脑疾在身?

燕晞故意对薛烨说爱慕薛定非,实则是用薛定非打他的脸。

故意对薛姝说爱慕薛定非,实则是避免她和张遮的流言是非。

薛烨和薛姝这两个蠢货看不出来事实,或者说即便看出了事实,知晓她的用心,也不能拿她怎么办。

她不信谢危聪明如斯,会看不出来。

谢危:谢某曾听燕临世子说起,勇毅候常常感慨:郡主冷情顽劣非世间寻常男子可配,若是定非世子尚在,郡主婚事不至于教他愁白了头。

谢危唇角微勾,狭长的凤眸轻敛,朝她看来的目光,隐隐有些捉摸不透。与一惯的冷峻平淡截然相反。

燕晞闻言,神色露出淡淡的嘲讽:

燕晞(萧苒):世人皆知勇毅候的十分疼爱,七分给了侄子薛定非,两分给了儿子燕临,剩下一分勉强给了我。

燕晞(萧苒):我爹最是心疼定非世子,在他眼中满京城的世家公子加起来也比不过一个薛定非。宁可让我抱着牌位守贞,也不愿让我牵扯高门阴私,更不愿定非世子九泉之下孤身一人。

原本薛定非和燕晞的婚约,不过是勇毅候和长姐的口头戏言,既无信物作证,又无旁人见证。

如今连姚惜都知道她和薛定非“自幼指腹为婚”的事,更不要说是谢危了。可见勇毅候和燕临,平日里对外提了多少次。

对着薛烨薛姝时,燕晞有的是办法让他们下不来台,本不想借薛定非之名作权宜,

奈何她和薛定非“自幼指腹为婚”的事流传甚广,国公府如今的荣华富贵又是昔日踩着薛定非的尸骨上位,

为防止国公府成了集体失忆的金鱼、忘却荣华富贵之本,她只能出于好心,时不时提醒他们要记挂着她表兄薛定非的恩情,做人要饮水思源。

这已经是燕晞为表兄尽的兄妹情分之极限了。

真要如勇毅候所愿,让她嫁给表兄灵位去守贞节牌坊,她怕她那位表兄天生福薄,棺材板压不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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