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你们是情侣吗

简秋诉用力抿了下唇,舌尖却被牙齿咬到,她不由得清醒几分。

提及与程时则添加联系方式的事,她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抹自嘲的弧度。

她当时确实胆小,甚至连添加微信的勇气都没有,不敢上前一步。

她站在原地纠结的时候,还是不知道被谁推了她一把,才鬼使神差的要到了程时则的微信。

她原本以为程时则会冷脸不加她的微信,可程时则却盯着她看了半晌,然后笑着拿出手机加了她的微信。

她也蛮震惊的吧。

吐出一口起来,她的心里好受了不少,也有心情和他斗嘴:

-说了不给。

那边几乎是秒回:

-嗯?行

简秋诉刚松了一口气,又后知后觉的看向一年前的那条消息,陷入沉思。

过了几分钟,简秋诉才慢悠悠的点开键盘,输入一串字发了过去:

-你一年前发了什么东西

-?

-上面那条

-嗯?表达一下对老同学的思念

简秋诉莫名有些许失落,用力抿了抿唇,白皙纤细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

-好

那边停顿几秒,名称才开始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你是怕什么?

简秋诉呼吸一滞。

-是怕我喜欢你?

简秋诉盯着屏幕愣神半秒,随即眨眨眼,嘴角勾起。

-没有

-嗯,行,没有就好

-毕竟我可是个帅的,要是这么轻易就栽你手上了,太丢脸。

……

简秋诉慢慢撤回刚刚所发的一切消息,然后拉黑了他。

……早知道不废话了。

简秋诉将手机扔到一边,躺到床上,闭目养神,试图缓解一下跌宕起伏的情绪。

-

宽大的房间内,没有半点光亮,四周弥漫着一股压抑的静谧,落地窗外,城市的霓虹闪烁,繁华如昼,然而这一切似乎都与屋内隔绝,客厅内唯有偶尔传来的低沉笑声打破了寂静。

程时则静默地坐在沙发上,双腿自然地交叠着。窗外偶尔透进的光亮在他身上留下斑驳的痕迹,使得他那本就修长的身形更显瘦削挺拔。

程时则一手支着下巴,一只手拿着手机。他盯着手机屏幕,看的愣神。

手机发出的微弱光线打在他脸上,终于显出他眼里那份谁都看不见的温柔。

A市这样因为利益所聚在一起的城市,她那样纯真的女孩儿,居然能生存无忧。

他心里想着。

手机来消息时发出的声响打断了他的思绪,程时则不由得回过神,看着手机里那条短信。

-程哥,我生日会你真来啊?

是周恒发来的。

程时则眼里带了些许戏谑,慢条斯理的回了一条。

-嗯?是生日会啊?我还以为你家小孩儿满月了办满月宴。

-……

对面一阵沉默。

过了几分钟,周恒才发来了一条短信。

-别拿这个打趣我好吗,我妈催着我结婚怎么你也催着我结婚。

程时则毒舌道：

-连你妈都催你了,说明你离老年区不远了。

周恒直接开了视频通话。

程时则也没扫兴,便接了起来。

周恒那边有些吵闹,灯光时而红时而绿,还参杂了一些男人的叫骂声和女人的歌唱声。

程时则慢条斯理的往后一靠:“你在酒吧?”

周恒扯着嗓子:“对!你等会儿!我去洗手间收拾你!”

程时则笑了:“行,周少爷,不着急。”

“……”

-

程时则缓缓开口:“我听顺至忍说你找女朋友了?”

周恒有些不耐烦:“别跟我提顺至忍,提他我就来气。”

程时则有了兴致:“什么?”

周恒道:“上个周,他约我去吃饭,说带上我女朋友,我以为没什么就叫上她了,结果……结果……”

程时则挑挑眉:“结果?”

周恒哭的不要面子:“我就去上了趟洗手间!结果他俩搁那亲的火热!”

程时则:“……”

程时则轻咳一声,道:“我说周少爷,您有必要?”

周恒眼泪和话不要命的往外蹦:“怎么没必要!那是老子的尊严!”

程时则慢悠悠道:“噢,实在不行你和我凑合凑合?”

周恒撕心裂肺的声音一顿。

过了几秒,周恒才冲着镜头喊。

周恒咆哮:“滚!你咋这么不要脸。”

程时则嗤笑一声:“没想到你真会这么想,放心,我看不上你。”

周恒:“……”

程时则有一时间的恍惚,脑子跟不上嘴巴,心直口快:“我有喜欢的人。”

周恒原本已经在心里编好了一万字骂他的小作文,在听到这话的时候,脑子卡机了,小作文也不清晰了。

周恒哑巴了半晌,随后结结巴巴道:“你有……什么?喜欢的人?”

程时则反应过来的时候话已脱口,解释道:“没……”

周恒打断他,一脸严肃:“不用说,程哥,我都懂。你参加我的生日会也是为了那个你喜欢的人。”

“……”

周恒一脸八卦:“谁啊?什么样的姑娘能让程哥看上。”

周恒心中暗想,那姑娘定是美得惊人,才让程时则如此倾心。

毕竟他眼光可高的不行。

程时则百口莫辩,也放弃了狡辩,撑着下巴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漂亮。”

程时则脑海中那个身影一闪而过,优点像海水一样融入脑海。

对喜欢的人,大概就是这样子吧。

-

天色渐次明亮,朝阳自地平线徐徐升起,金辉洒落,唤醒了这座沉睡中的都市,烟火气息随之弥漫开来。

简秋诉难得睡了个好觉,睁眼时,只觉神清气爽,连呼吸都畅快了不少。

她下意识就是去摸手机。

手机屏幕一亮,简秋诉就觉得两眼一抹黑,恨不得直接把手机摔了。

她又一次被崔书听消息轰炸了。

崔书听:!熹熹!给你报个大瓜!

崔书听:昨晚上周恒给我发了消息,说程时则他有喜欢的人!

剩下崔书听发了什么,简秋诉都无心去看,手指尖慢慢划到刚刚那句:

-程时则有喜欢的人。

可能每个女孩儿都这样。

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好像一点都不在乎。

可偏偏她们的内心是最敏感的。

她们受不了喜欢的人喜欢别人,更受不了喜欢的人去为了某个人干一件事儿。

简秋诉也一样。

她天真的以为自己早已放下他,对他发生的一切、所说过的话、干过的事儿、一个小动等等,作都已经豪不在意。

可那又怎么可能。

他是她,情动初开时喜欢的人,是最不好忘记的。

当年写下无数串已经忘掉他的话,放下笔时,那行字早已沾满泪滴。

字被泪水所渲染,混成一滩墨,那滩墨,好似死结,是她怎么解都解不开的死结。

说是死结,还不如说……

--是她的心结。

简秋诉实在没了心情,揉了揉头发,漂亮的狐狸眼里淡了几分清爽,脸蛋上也染上了一丝红。

简秋诉翻了个身,打开聊天框,回复道:

简秋诉:喜欢的人?

崔书听实在懒得打字,直接给她发了语音:

“对呀,听他自己说还是个超漂亮的美女。”

简秋诉:嗯,那姑娘是谁?

崔书听语气里夹杂了遗憾:“人家没说呀,哎。”

简秋诉弯唇笑了笑,刚想打字,崔书听又发来了一条语音:

“我说熹熹,你都长这么好看了,当年程时则是个木头吗?对你无动于衷。”

简秋诉失笑:我长的还好看吗

崔书听打了两个问号:

崔书听:??你是在搞歧视吗……

是的,简秋诉生的好看,真的可以称得上精致。

崔书听眼神有些躲闪,轻咳一声:“不和你说了,明天就周恒生日了,你礼物买了吗?”

简秋诉脑子慢半拍,这才想起要给周恒买生日礼物,懵懵道:“我忘记了。”

崔书听笑眯眯的:“我就知道你没买,程时则说他今天下午也要出去买礼物给周恒,你俩就一起去吧。”

“……”

简秋诉懒得喷:“你这是存心坑我?”

崔书听一脸无辜。

她们闲聊了一会儿,便终止了聊天,各干各的去了。

简秋诉想了想,倔强的撇撇嘴:不用找程时则。

但钱包很诚实,余额:123.1。

……这点好在A市干什么。

没办法,她也只好乖乖的点开黑名单,将他从黑名单里拉出来。

挣扎了半天,她才把消息发出去。

简秋诉:“我听崔书听说你今天下午也要去给周恒买生日礼物,我能……跟你一起吗?”

程时则隔了半分钟才回复她:

程时则:“嗯?你是想……约我?”

简秋诉一噎:“我没。”

“那你为什么想和我一起出来?

简秋诉坦诚:“因为双人买便宜。”

“……行”

他又跟着一条:

“你缺钱?”

简秋诉抿唇:“还好。”

当年给母亲班的丧事儿,是花了她最多钱的时候。

程时则直接发了条语音:“你要缺钱,你找我。”

他的声音格外温柔:“我又不是没钱。”

-

上午的时光仿佛流水般匆匆而过,转瞬间,日已偏西,午后悄然来临。

他们约定好了时间,待那一刻如约而至,二人便在落乐街的喧嚣中会面。

这一次不如上次那样仓促,气氛也和谐了很多。

简秋的身姿本就出众,一袭米白色的衣裙更让她在人群中显得格外醒目,令人一眼便能从纷杂的人海中将她辨识出来。

程时则有些许看的愣神,但还是加快步子走到她身前。

他比她高了一截,所以还需要俯身,才能与她平视。

温热的呼吸喷洒到脸上时,简秋诉才缓缓抬起脑袋,容颜便装入他的眼睛。

她长得是真好看,狐狸眼动人又纯粹；唇抿着,所剩的那一点红便更加显眼；抬眼看他时,她的眼睛里便全都是他。

程时则盯着她的眼睛看得出神,一时忘了反应,也忘了这个动作。

这个动作像极了接吻,从路人的角度去看,就是一对情侣。

简秋诉被看的有些不自在,伸手推了推他:“要买东西了。”

虽然隔了层衣服,但被她指尖划过的地方,似乎开始灼热,思绪也有些混乱。

半晌,程时则才点了点头:“……好。”

-

路过一家玩具摊主的摊位前,简秋诉便挪不开眼了。

布上面摆着的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小东西,颜色简单单调,并不扎眼,所以,那个红色的拨浪鼓更加引人注目。

程时则个字比她高,步长也比她快,他自然是走在前面的。

简秋诉的脚步不自觉的停了下来,下意识去看看程时则。

程时则也在看她,语气带了丝笑意:“你看上什么了?”

简秋诉刚想开口说什么,他便打断她,走到她身旁,看了看。

程时则一眼便猜出来了她想要哪个,指了指那个红色的拨浪鼓,问摊主:“这,多少。”

摊主看了一眼程时则,便大气不敢喘,小心翼翼道:“程、程少爷,这个……我们是情人节的时候……情侣互相送的,您和这位小姐……”摊主顿了顿,又看向一边的简秋诉'您和这位小姐……是情侣吗?”

少女的身子僵了一下,微风抚来,吹起裙摆。她下意识抬眸看他。

风,是轻的。心,是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