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修会

此时虽已到了正午,但这几天以来一直是阴天,不见一丝阳光,抬头望去,天空一片白茫茫,让人分辨不出现在是几时。这样的天气是张林竹最喜欢的,微风徐徐,没有燥热的太阳,也没有瓢泼的大雨。这种时候,她总喜欢待在外面,感受着风拂过脸颊,穿过她的身体,那一刻,仿佛所有的事情都可以抛之脑后,这个世界顷刻间只属于她一个人的。

她早早的就来到了广场上,此时这里就只有她一人,微风吹来,吹动了她的发丝,她看着空无一人的广场,天上偶有几只仙鹤飞过,她贪婪地享受着这少有的独属于她一个人的时光。这是她正在追求的——万籁俱寂。

很快,大家陆续出现在了广场上。袁可清点好人数之后就开始下山。刚开始众人都是兴奋,因为从来没有走过这么远的路,直到一个时辰之后,大家都开始坚持不住了,怨气连天,但是袁可却跟没事人一样还在最前面带路。李晚暮此时也有点受不了了,再看看大家,个个都蔫了,于是追上袁可,说:“师尊,我们已经连续走了一个时辰了,要不停下来让大家休息一下吧?”

袁可看了一眼确实已经快不行的众人,说道:“大家原地休息吧。”

一听这话,所有人也顾不得地上有多脏了,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们休息的地方,是一片小树林,四周不见任何人家,出奇的安静。大家也累了,拿着包袱垫在脑袋底下就睡着了。袁可没有睡,他得保证大家的安全,于是就打起了坐来。

约莫半个时辰后,袁可叫醒了所有人再次赶路。这一走就走到了傍晚,他们身处另一片树林中,天渐渐黑了下来,因为在树林,周围黑压压的一片,原本白天走的挺散的众人此刻忽然挨的好近。每个人手中都拿着火把,但也只能照亮自己两米外的地方。前面的袁可突然停了下来,说:“今晚不赶路了,就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再出发。”

谭夕桃忍不住抱怨出来了:“啊,在这里休息?这里这么黑,怎么睡觉啊?”

袁可:“天实在太黑了,而且这片树林不知道有多大,只能这样了。”

谭夕桃看了一圈四周,嫌弃地说:“这种地方怎么待一晚上嘛。”

袁可没回她,只是对大家说:“大家停下来吧。晚暮,你看好大家,我去前面看一下。”

李晚暮:“是。”

说完袁可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他手中拿的火把随着他越走越远也逐渐变淡了。

李晚暮看着大家都坐下休息了,便说:“大家去捡些柴来,晚上冷,得有火才行。”

众人听后都开始起身去找柴,唯有谭夕桃还坐在地上揉着因为走了半天而开始发酸的腿。李晚暮走过去问她:“大家都去了你为什么不去?”

“他们去捡不就行了,反正又不差我一个。”

李晚暮看着她没说话,也捡柴去了。很快,大家捡的柴就垒起了一堆,大家找了个空旷的地方开始点火,然后一堆人围坐在一起烤火,大家正有说有笑呢,谭夕桃突然插到了唐寒雨和张林竹中间,她挤的很用力,唐寒雨和张林竹直接摔在了身旁人的怀里。刚才还热闹的一群人突然就安静了,全部看着谭夕桃,她却跟没事人一样自顾自烤着火,甚至眼皮都没抬过一下。

柳楚秋扶起摔到自己怀里的张林竹,然后把她往自己这边拉了拉,丁悦筱本来坐在言沧身边,这一下,他两挨的更近了。言沧的脸非常红,不知道是紧张红的还是火光映的,但是此刻没人注意他。

大家看谭夕桃这样,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丁悦筱实在受不了她了,看着燃的正旺的火,说:“有些不还钱的人呐,柴也不捡,就只会坐享其成。”此话一出,就连空气似乎都凝固了,所有人再次将目光投向谭夕桃,却见她一点反应都没有,依旧在烤火,脸上任何表情都没有。

“咦,言沧你脸怎么这么红?”唐寒雨一句话打破了沉默,大家看向言沧,言沧被看的脸更红了,赶忙将头低了下去。

大家再看了看他身边的丁悦筱,都发出“哦~~”的声音,然后都开始笑了起来,丁悦筱没有任何反应,言沧在她身边低着头偷偷瞟了她一眼,丁悦筱似乎感觉到了,瞪了他一眼,言沧急忙转过头去,任众人取笑自己。

大家正聊着,袁可回来了。李晚暮赶紧起身上前。

李晚暮:“师傅,怎么样了?”

袁可:“这片树林有点大,而且一户人家也看不见,今晚就在这里住下了。”

晚上大家围着篝火就睡下了,张林竹看着篝火怎么也睡不着,那一刻,她突然想家了,虽然她的童年过得并不是很幸福,但是那里毕竟是自己的家,她想念母亲烧的菜,想念姐姐带着她和弟弟在山顶放牛的时光,也想念父亲在自己生病的时候带自己走好远好远的路去看大夫,然后每次回来都会给自己买好吃的……想到这里,眼泪竟然不知不觉落了下来。张林竹擤了擤鼻子,翻了个身,很快也进入梦乡了。

当她醒来时,发现天还没亮,自己是被冻醒的,她坐起来看了看,火已经灭了,大家都还在睡梦中,而盖在自己身上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盖到谭夕桃身上去了,张林竹将衣服拿过来盖好躺下便接着睡了。

一道阳光刺在眼睛上,大家都醒了。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默不作声的起来了。然后又接着赶路。正如袁可说的那样,这片林子很大,走了半个时辰终于看到了一条河,原本萎靡不振的大家瞬间精神了,全部冲向了河流,洗脸的洗脸,装水的装水,接着大家就开始脱下鞋子进到水里打起了水仗,谭夕桃和袁可坐在岸边看着他们。

三女一队,三男一队,在水中玩了半个时辰才罢休。那是张林竹少有的快乐时光。

在太阳底下把自己晒干了,众人又开始上路了。走到中午时,终于出了树林,来到了一座小镇。坐在门口正吃着饭的百姓全部向他们投来好奇的目光。袁可带着大家进了一家菜馆。点了两桌。男生那桌有说有笑,袁可也和他们打成了一片,而四个女生这里却没人讲话,大家默默吃着碗里的饭。谭夕桃吃着渴了,拿出自己的水袋打开就往嘴里倒,结果发现水袋里一滴水都没有了。她看了一眼三人,见大家都在吃饭,根本没人看她,于是说:“你们谁还有水?”

没人理她。

她将目光投向柳楚秋,笑着说:“楚秋,你还有水吗?”

“抱歉,我的水自己还要喝的。”

她再次将目光投向了丁悦筱,后者只是瞟了她一眼就接着吃饭,谭夕桃便知道没戏。于是最后看向了张林竹,张林竹挠了挠头,看了一眼另外两个人,说:“我还有一点……”她话还没说完水袋就被谭夕桃夺过去了。谭夕桃实在太渴了,将她的水一饮而尽,等张林竹抢回来时已经没水了,张林竹瞬间就怒了:“你什么意思,一滴水都不给我留!”

谭夕桃也叫道:“就喝你个水有必要吗?”

“那你一滴水都不给我留,你喝光了我喝什么?”

“你等会去接啊!”

“那你怎么自己不会去接?”

两人的争吵引起了袁可的注意,袁可走过来:“干什么?”

张林竹便向袁可讲了事情的经过,袁可看着谭夕桃无奈的摇头,说:“你去把她的水袋接满。”丁悦筱赶紧阻止:“没事林竹,我这里还有水,我给你。”

而谭夕桃也没有要起身去接水的意思,听到这里便接着吃饭。袁可也走开了。赶路时,谭夕桃一个人走在最后面,也没有人和她说话,她似乎也不在意,一个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到达凌州已经是傍晚。他们路过一座荒芜的村子。说它荒芜,是因为基本没看到什么人,到处都是破破烂烂的。大家往里走了没多久,就见一对夫妻带着两个小孩正往外走,大人身上背着包袱,女人怀里抱着一个,身旁跟着一个。袁可拦住了他们,问:“大哥,请问这里是发生什么了?”

大哥一听是问原因的,满脸悲伤地说:“这州主啊为了搞那什么修会,派人来村里把能抢的东西全抢了,弄的我们连住的地方都没了。”

所有人一惊,没想到他们此次来参加的修会,居然是凌州州主搜刮民脂民膏建的。

袁可:“那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男人:“哪里有亲戚就去投靠哪里了,大家都已经走光了。”说完男人就带着妻子和孩子走远了。

李晚暮:“师傅,这凌州州主就为了举办修会而这样祸害百姓,值得吗?”

袁可:“凌州并不算富庶之地,但这次的修会规模却是史无前例的,我还在奇怪南鹏是怎么办到的,原来是搜刮百姓来的。”

路过的好几个村子都已经人去楼空,看来南鹏为了这次的修会费了不少力。

很快大家就来到了修会现场,虽然明天修会才开始,但是此时现场已经人满为患。各大门派带着自己的得意门生聚集在了会场中央。袁可带着大家在里面逛了一圈,遇到熟人就客套两句,然后就带着大家出来了,里面实在太嘈杂了。

把大家安置好后,袁可就被人叫去喝酒叙旧了。因为此次举办修会的原因,凌州城里无比的热闹,到处灯火通明,大家在客栈里憋不住,全跑外面去了。这次张林竹又和谭夕桃一间房。张林竹出门前,看了一眼躺床上背对自己的谭夕桃,没有叫她,自己出去了。张林竹出门时,其他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她在街上逛了一圈就找了个安静的地方独自待着,突然心脏再次传来上次那种剧痛,张林竹靠着墙角坐着,抓着胸口,但是这一次痛了很久也不见好转,当她下一次睁眼时,却发现手掌冒着绿光,她赶紧爬起来趴在一边的水缸边看,发现自己的眼睛却变成了绿色的,张林竹被这副样子的自己吓住了,赶紧用水洗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却发现无济于事。

心脏的剧痛直接让她倒在了地上,这时突然有人从她边上经过,见她一直在地上抽搐,问道:“你没事吧?”

张林竹没有反应。

“你怎么了?”那人又问了一遍。

可是张林竹依旧没有反应。

那人慢慢向张林竹靠近,缓缓蹲下,就在手快碰到张林竹的时候,张林竹突然坐了起来,死死盯着他。那人吓的一下坐在地上,大声尖叫,立马站起来就跑,跑出巷子之后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巷子里空荡荡的。

此时张林竹已经翻上了屋顶,手里抓着一只死猫,还在滴血,眼里的绿光也正在慢慢变淡。

她坐在屋顶看着这市井繁华,自己与这些热闹是如此的格格不入,还是在屋顶赏着月亮,吹着晚风舒服。于是她便在屋顶躺下了。

第二天修会如约而至,大家都在看着台上的比赛,唯独张林竹心不在焉,她还在想昨晚的事情。

自己身上的那绿光已经是第二次出现了,那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自己会控制不了它?每次这绿光出现的时候,她内心只有一种想法:杀人,见血。

昨晚她差点失手杀了那个人,但是胜在自己还有一点理智在,最终杀了一只猫,这才抑制住了那绿光。她看着自己手,那道绿光并没有出现。

趁所有人不注意,她悄悄离开了修会,来到了昨晚的地方,看了看水缸中的倒影,眼睛也没有变绿。

难道要心脏痛的时候绿光才会出现?那自己心脏会在什么时候痛呢?目前看来似乎没有规律,所以说是随机的?那这样万一哪天在大家面前绿光突然出现了怎么办?会被当成怪物杀了吗?

张林住坐在地上开始捶打自己的左胸口,可是等胸口都锤痛了,心脏一点反应都没有。张林竹站起来正准备走的时候,发现前方出现了一群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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