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魔变——因有执念

裴喜君：能，若用金钱驱使，半个长安的人，都会假扮画师前来点睛。可秦孝白只有一个，降魔变只有一幅。

裴喜君：如今最后的期限并未到，如果岑典军，武断妄为，将这未来的传世之作糟蹋了，公主，会降谁的罪呢？

岑鸷：你！

岑鸷从来不知道，这丫头竟是如此牙尖嘴利。

可她的话句句在理，他根本就无从反驳，被堵的哑口无言。

岑鸷不再跟喜君争论，兀自往门外走去。走了几步后又停下，转身对秦孝白开口。

岑鸷：秦孝白，我告诉你，公主不是天子，没那么好的脾气！

岑鸷：冥阴节当天，她会亲自来开光。届时，你若是不想被碎尸万段，就把这铺壁彻底画好！

广笑法师：阿弥陀佛。

见岑鸷带人出去，广笑和弟子也连忙跟了上去，一边招呼着前来等秦孝白点睛的贵女们。

广笑法师：走，快走。

寺僧：快走，快走吧。

广笑法师：走走走。

卢凌风和苏无名往前跟了几步，并没有出去。

经此一闹，秦孝白的心情变得更加复杂。他缓缓转身看着眼前出自他手的降魔变，眼圈泛了红。

他轻启唇瓣，一曲自他喉间溢出，令所听之人皆能感受到他内心的万般哀痛之情。

尾音被抽泣声淹没，喜君望着他的背影，出声安慰。

裴喜君：先生自比阮籍、陶潜，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放松下来。

他低垂下的头缓缓抬起，眼底泪光闪闪。

秦孝白：放松？

他缓步下了木梯，紧接着开口。

秦孝白：我自幼握画笔，丹青四十载。

秦孝白：这幅降魔变，可能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作品。

秦孝白：换句话说，这铺壁画，可能就是我秦孝白的一生。

裴喜君：正因此执念，才是灵感全无的原因啊。

喜君来到他身边站定。

裴喜君：先生名冠大唐，现在却被名声所累，失去了成名前的逍遥。

秦孝白突然转头看向她，眼底光影忽明忽灭，喜君一时间也没能看出他真实外露的情绪。

秦孝白：逍遥？

裴喜君：对，只要先生，能寻回失去的逍遥，定能在揭幕前，完成壁画。

喜君话落，秦孝白轻挪脚步，转身与她正面相对。

秦孝白：昔日，秦某狂妄，欲收你为徒。而今日，你裴小姐乃秦某之师。

说着，他便向她行礼，喜君吓了一跳。

裴喜君：秦先生！

她忙以礼回应。

如今的秦孝白只是陷入了一个盲区，她未经他事，又怎会与他感同身受。她不过是，更擅于安人心罢了。

喜君万万不敢当他这一句称赞。

......

苏无名让卢凌风和喜君先行离开，他则拿了个碗坐到秦孝白身边。

苏无名：嗳，口渴了，想讨杯酒喝。

秦孝白没看他，只是倒了只手将酒坛放到他脚边。

秦孝白：自己倒。

苏无名：嗳。

苏无名轻应一声，赶忙拿起酒坛给自己倒了碗酒。这才又悄咪咪看了他一眼，放下酒坛，抬起碗喝了一口。

随后，苏无名随意看向前方的壁画，自然开口。

苏无名：壁非壁。

秦孝白猛然转头看向他，眼神上下扫视他一番后才开口问他。

秦孝白：何意？

苏无名迎上他的视线，姿态很是谦逊。

苏无名：是这样，今日我在寺里的某处，看见了几个字。僧非僧，壁非壁。

苏无名：这僧非僧是什么意思我懂，可这壁非壁是何意我，确实弄不明白，所以特地来向秦兄请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