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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真去找父亲，他也没那个胆子。可若是上五楼溜达一圈，自楼道窗台朝下看，枫宥见他上去，一定以为自己真跟父亲告了状，必能将那小子吓死。

想到这儿，他简直要笑出声，转头逆着人潮，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大喇喇地往楼上走。

上到五楼，他放轻了脚步，站在楼梯拐角处，探着脑袋朝楼道一望，只见五楼的房门皆紧闭，楼道里头一个人也没有。

他长舒了一口气，绷住了脚掌上每一块肉，轻手轻脚地贴着楼窗走。

一面走，一面朝着楼下张望，枫宥又逃了训练，一个人站在檐下的阴影处，倚着墙，目光向着四处逡巡。

冯有暗笑，知道他表面假装淡然，其实内心一定怕得要死，正在人群中急急地在找自己了，等会儿找不到，定会慌了神，抬头往楼上看。

他脑中已然预想出待会儿枫宥脸上惨白的表情，仿佛已经大仇得报，忍不住笑出了声。

就在这时，眼前忽地晃过一丛冷白的光，他楞了一下，盯着脚下斜射而出的灯光，猛地转头一看，脸登时白了。

刑枭办公室的门不知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打开了。灯光透出来，径直照在了他身上，他抬起眼，正与刑枭对上目光。

冯有整个人触电似地一抖，连忙顺下眼，颤着声音道：“父......父亲......”

他对着刑枭略一欠身，缩着脖子要走。

“过来。”

刑枭的声音响起来，冯有脚步一刹，冷汗登时从额上淌了下来，一步步挪到刑枭的跟前跪下，头低得几乎要吻上自己的胸口。

刑枭却不说话了，沙沙的声音从他身前传过来，冯有看了眼椅子腿上的反光，发现刑枭居然在削苹果皮。

他削得非常慢，刀锋破开皮与肉，一条长长的鲜红的皮连缀下来，一点一点地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冯有咽了口唾沫，不知刑枭叫他干什么，然而只能等着。周身肌肉太过紧张，没过一会儿，肩上便开始酸痛，略抬了点头，想看看那苹果什么时候能削完，目光循着苹果皮往上一看，余光却瞥见了刑枭面前的电脑显示屏。

屏幕上有些暗，却能隐约窥见画面是有人躺在床上，似乎是蜷在被子里，只露出半张脸，他阖着眼，眼尾红得厉害，似乎不久之前哭过，眉间微微蹙着，眼睫微动，似乎正在梦魇。

那是......寒笙？！

寒笙不是在......

冯有一时太过惊讶，竟忘了收回视线，怔楞间，余光瞥见刑枭动了一下。

冯有回过神，发现刑枭正在盯着他，忙顺下眼。

“规矩都忘了？”刑枭开了口。

冯有恍然了，连忙跪下身，俯身在刑枭的皮鞋尖落下一吻，还未抬头，只听耳旁啪的一声，苹果皮掉在了他跟前，他一错眼，透过椅子腿反光看见自己头顶上竟竖着一把刀。

刀尖距离自己的头皮不过一寸，刑枭捏着刀柄，正将刀尖慢慢地向下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