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雨燕双飞(三)
日暮时分,霞光铺满天际。
钟钰睡了一个时辰,醒来之时 浑身 无 力,腰 酸 背 痛。
吴朗侧身躺着,手搂在钟钰腰上,闭着眼睡得香甜。
一个时辰前 疯狂 的 记忆 涌入脑海,身处吴朗的地盘,钟钰强忍住掐死他的冲动,推开他的手坐起身。
穿上衣袍系好腰带,钟钰推门就走。
过了半盏茶的功夫,他回到明德侯身边。
明德侯在和侍从说话,见钟钰慢悠悠走进来,颈 侧 有 红 痕 便知吴朗 得手了。
侍从将手里拿的包袱交给明德侯,朝钟钰行了一礼,转身出了院门。
“成大事者必然要做出牺牲。”明德侯望着钟钰,装出一副父爱如山的模样,“为父知道委屈你了,经此一事拉拢到吴朗,对我们的谋反大计助益良多。”
钟钰抿了抿嘴唇,努力保持着平静:“父亲所言极是,大局为重,儿子受些委屈没什么。”
明德侯闻言,赞了声“钰儿乖巧懂事”,又道:“咱家是皇亲,与宫中来往过密,接回詹王养在府里多有不便。为父跟吴朗商量好了,由他出面接回詹王,假借亲属之名养在府里。钰儿,你母亲快生产了,加之为父身份特殊,不能常留相府。你留下帮我盯着吴朗,确保他一心一意替我拉拢各地刺史,不会利用詹王为自己谋权监国。”
钟钰唇角扯出一抹笑,轻轻应了声“好”。
明德侯将手里的包袱扔给钟钰,迈步就走:“衣物整理好了,去找吴朗吧,帮为父盯紧他。”
钟钰望着明德侯远去的背影,气得咬牙切齿。
“老混账!真会 卖 儿子!”他越想越气,脱口而出,“我刚从虎口逃出来,又得自己送上门!”
*
用晚膳的时辰,吴朗悠然醒来。
他坐起身,瞧见钟钰坐在桌边抹眼泪。
漂亮的桃花眸子含着泪光,可怜兮兮惹人怜爱,吴朗穿好外袍走到钟钰身侧,安抚性的拍了拍他的后背。
“弄 疼 你 了 是吗?”吴朗放柔声音,轻言细语,“实在抱歉,我太心急了。”
钟钰摇摇头,搁下手帕站起身。
“我爹走了!不要我了!”他抱住吴朗的腰,脑袋埋在吴朗胸口,止不住的掉眼泪,“相爷,我只有你了!你会对我好吗?收留我这个无家可归的可怜人?”
突如其来的 投 怀 送 抱,吴朗不由自主唇角上扬,他搂紧钟钰,话语真挚:“放心,以后有我不会受半分委屈。明德侯不 要 你,我 要 你,即日起待在相府,这里就是你的家。”
钟钰闻言,哭着回了一声:“多谢相爷,你真好。”
吴朗听完钟钰的话,唇边笑容更甚。
他松了手,拿帕子擦拭着钟钰眼角的泪花:“饿不饿?我让膳房将饭菜送进来?”
钟钰点点头,唇边绽开一抹笑容:“的确饿了,饿得能吃下一头牛。”
“小侯爷风趣幽默。”
吴朗颊边露出甜甜的酒窝,眉眼温柔带笑,瞧钟钰的眸光带着宠溺。
钟钰面上笑容不减,心里冷冷道:“愚蠢,说几句好听的话、哭一哭就信了,比我那 混账 爹 还好骗。”
*
谋反第一步,接回身处佛寺的詹王。
翌日,钟钰等到天黑,处理完政务的吴朗总算回府。
“已至戌时,用过晚膳了吗?”吴朗摘下官帽 褪 去 官服,抱着钟钰吻了几下,柔声问他。
“用过了。”钟钰回他一个笑容,轻声问道,“城北云岩寺,趁夜去接詹王?”
吴朗换了身天蓝色刺绣长袍,以深黑色幞头束发:“心有灵犀一点通,阿钰和我想到一块去了。趁夜将替身送进去,换詹王本人出来,天黑不易被发现。”
钟钰接过话茬,顺着吴朗的话往下说:“我斗胆猜测,相爷会这样安排,送进佛寺的替身明日起蒙着面纱,旁人问起来就说得了痘疹。不等宫里人发觉,过段时间说詹王得痘疫死了,反正买通了云岩寺监寺,他会帮忙遮掩。”
“真聪明,把我的心思揣摩的透透的。”
吴朗伸手刮了刮钟钰的鼻尖,笑弯了眼睛:“才貌双全,有心计谋算,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钟钰笑笑没说话,心里吐槽道:“我信你个鬼!好 色 之徒怎么可能动真心!”
吴朗说的话钟钰半个字都不信,坚定地认为吴朗只贪图 他的 姿色。
钟钰心里有自己的盘算,借吴朗之手接回詹王、联络各地刺史谋反,伺机挑拨他和明德侯闹掰,整合所有势力扶植詹王登基夺权。
等他夺权监国,头一件事处死明德侯,第二件事剁了吴朗喂狗。
“两个恶毒老头 整日 欺 负 我,都得死!”钟钰心里骂骂咧咧,面上笑容灿烂,挽着吴朗的手臂出了相府。
两盏茶的功夫,钟钰和吴朗乘马车来到城北,进了云岩寺找到监寺。
监寺引着他们步入禅房,见到年幼的詹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