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镜续（五）

转眼到了中秋，周云沛忙于接待北平来的特派专员，没空接顾清砚下班。

落日余晖，晚霞满天，顾清砚拎着公文包回到家中，闻到一阵浓郁的月饼香气。

“顾先生回来了，刚出炉的豆沙蛋黄月饼，趁热尝尝。”厨娘端着新出炉的月饼，笑望着顾清砚。

顾清砚为人和善，没有架子，做工的佣人对他印象很好，见面都是笑着打招呼。

他回了个笑容，拿起一块月饼吃起来。

月饼甜中带咸，软软糯糯，味道不错。

“很好吃，姐姐的厨艺又精进了。”顾清砚朝她笑笑，赞道。

这一声“姐姐”，甜到厨娘心坎里。

“模样好，嘴又甜，怪不得老爷这么喜欢！”厨娘唇边笑意更浓，心道。

这时，门外传来一个不和谐的声音。

“姐姐，喊的真亲热！”周衡拉着许幼怡的手进门，身后跟着拎着礼品的佣人，“狐狸精，我爸不在家的时候，你都是这么 勾 引 佣人的？”

“儿子，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呀？学会尊敬长辈？”顾清砚瞥了周衡一眼，转而望着许幼怡，唇边含笑，“许小姐快请坐，喝杯茶尝块月饼。”

许幼怡笑着回了声“好”，正想拉周衡去沙发上坐着，却被他先一步抽出手。

“我不想跟 狐狸精 待着，出门抽根烟。”周衡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烟盒，转身就走。

周衡不在，客厅里的气氛变得融洽。

顾清砚和许幼怡坐在沙发上聊天，聊起许幼怡最新发行的作品。

许幼怡是著名作家，作品销量很好，她想请文学评论家为新书写推荐语，凑巧顾清砚认识最出名的那个。

“我帮你约他见面，你看看什么时间合适。”

“后天行吗？”

“行。”

两家长辈交情很好，顾清砚曾和许幼怡相过亲，两人相谈甚欢，下意识称呼的亲密些。

顾清砚端起茶杯，轻轻碰了碰许幼怡的杯子，笑道：“幼怡妹妹，祝你新书大卖。”

许幼怡美目含笑，回道：“谢谢清砚哥。”

一对父子刚刚进门，凑巧看到这一幕。

*

周云沛将特派专员送走，结束一天的工作回家。

他刚进家门就看见周衡，站在喷泉池旁边皱眉抽烟。

“为什么在外面站着？”周云沛看了周衡一眼，边走边说，“把烟掐了，跟我进去。”

周衡把烟掐灭了，跟上周云沛就告状：“爸爸，顾清砚那 狐狸精 喊我 儿子！占 我 便宜！”

周云沛脚下步伐没停，沉声回道：“他没喊错。后爸 也是长辈，对他尊敬些。”

周衡气不过，又添油加醋的补充一句：“您不在家的时候，他 勾 引 佣人！喊厨娘姐姐，笑的那样甜！”

“他待人和善亲切，厨娘年轻，这样称呼很正常。”周云沛轻咳一声，帮顾清砚解释。

“爸，我认为他 就是 蓄意 勾 引！”

周云沛进了门厅，周衡紧随其后，他们正巧听到顾清砚和许幼怡互称“哥哥、妹妹”。

“爸爸，您听到没有！顾清砚喊您的儿媳妇“幼怡妹妹”！”周衡眼见周云沛变了脸，一个劲拱火，“趁我不在，他 勾 引 我的妻子！”

“别瞎说！闭嘴！”周云沛阴沉着脸，强压火气道。

走过山水画隔断，周云沛面上带笑，对顾清砚和许幼怡说：“等急了吧，我刚送走特派专员赶回来，都入坐，开饭。”

四人坐在餐桌边，佣人端上丰盛的菜肴。

周云沛先是关心了许幼怡的近况，而后问周衡在办公厅工作怎么样。

厨娘做的鲜笋鸭脯鲜美可口，可惜离顾清砚太远，夹起来费劲。周云沛见他喜欢吃，帮他将那道菜移到面前。

周衡眼见面前的菜肴被移走，心道：“爸爸不是生气了吗？怎么还这么宠顾清砚？”

他心里憋着火，回答周云沛话的时候，故意瞪了顾清砚一眼：“在办公厅工作很顺心，同事挺照顾我的。爸爸，对于没安好心的 狐狸精 不该过分心善，好好管教才能让他听话！以免做出对不起你的事！”

顾清砚暂时停下嘴，夹了一块鸭脯肉喂到周云沛嘴里：“周少爷说得对，应该好好管教 狐狸精，以免他吹枕边风，唆使 丈夫 和 继子 断绝关系，独占家产。”

话音未落，顾清砚冲着周衡挑挑眉，以长辈的口吻承诺道：“放心吧儿子，我不会唆使 令尊 跟你 断绝 父子 关系，独占家产。”

“顾清砚，你......”

“闭嘴，吃饭。”周云沛打断周衡的话，命他专心吃饭。

顾清砚夹起一片鲜笋放进嘴里，像只兔子似的嚼几下，咽下后朝周衡做鬼脸“呸呸呸”。

周衡气得头晕，正想发火，被周云沛在餐桌底下踩了一脚。

“中秋快乐，今天的菜做的不错，都多吃些。”

周云沛举杯转移话题，周衡嘴上没说话，心里暗暗想道：“爸爸生气了，等我和幼怡一走，肯定请家法教训顾清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