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五）

亥时夜已深，困意渐渐袭来。

元临褪去外袍正欲就寝，忽闻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相爷，陈内官来了。”侍从与陈内官站于门外，见房内烛火未熄便道。

“请陈内官进来。”他拿过外袍穿上，匆忙系好衣带。

侍从引着陈内官入内，继而退出房门。

陈内官见元临面色不佳，身上没有明显的外伤，遂命同行医师为他诊脉，并将西炎王的话尽数转达。

“玱玹殿下遇刺昏迷，陛下前去探望故没来相府。”

不等元临答话，陈内官又道：“陛下请元相安心养伤，不必进宫上值，他会替您惩治五王。”

元临听说玱玹遇刺，料定是五王所为，放眼整个西炎唯有他想置玱玹于死地、且能将刺客送进朝云殿。

“玱玹殿下吉人天相，必会平安苏醒。”他静静地望着陈内官，淡然道，“不过是皮肉伤无甚大碍，元某不想因此耽误职责。玱玹殿下尚未具备同五王抗衡的能力，而今不应惩治五王，应当给予恩宠蒙蔽其心神，以待来日传位于玱玹殿下、打他一个措手不及。陈内官，劳您将元某所言转达陛下。”

陈内官答了一声“好”，心道元临确是忠臣良相，不计较个人得失、一门心思为西炎王和玱玹考虑。

“话已带到，我不再打扰元相歇息。”他朝元临行了一礼，转身出了房门。

此刻，卧房里只剩下元临一人，他拿着那枚刻有“吉祥如意”的玉佩，深深叹了口气：“臣爱慕陛下，不愿因臣坏了陛下的传位大计。”

*

亥时已过，朝云殿依旧灯火通明。

西炎王知晓行刺一事乃五王所为，赶去玱玹的住处见他平安苏醒，嘱咐点拨几句便回了寝宫。

他踏进殿门，瞧见陈内官便问：“元相如何？”

陈内官将随行医师的话复述一遍，西炎王听了放下心来：“没伤到筋骨便好。”

“陛下，元相有话让老奴转告。”

西炎王闻言，神情有些急切：“快讲，元相想对朕说什么？”

“元相说“他受了皮肉伤无甚大碍，不会耽误身为宰相的职责。玱玹殿下尚未具备抗衡五王的能力，而今不应因他惩治五王，应当给予恩宠蒙蔽其心神，以待来日传位于玱玹殿下、打五王一个措手不及”。”

“忠臣良相，他为朕与玱玹考虑周全。”

言罢，西炎王低叹了一声，带着些许苦涩道：“元相打心里对朕见外，不愿让朕为他出头......朕听他的为大局考虑，不惩治五王。”

陈内官瞧出西炎王心中苦涩，出言宽慰道：“依老奴所见，元相心里也装着陛下，只是碍于大局不曾表露，陛下送的生辰贺礼，元相都收了。不妨明日早朝后，陛下将元相请到朝云殿交交心。”

“交心......”西炎王犹豫许久，淡淡说了声，“朕再考虑考虑。”

他面色复杂，转身走入内殿。

陈内官瞧着西炎王的背影，不觉长叹一声：“心门才打开一条缝，别又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