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镜（八）
黑夜笼罩着整个沪市，外面的灯火暗淡下来。
顾清砚紧挨着周云沛坐在沙发上，轻轻握住他的手，语含关切：“别总是借酒消愁，对身体不好。”
“好，我听你的，改改这个毛病。”周云沛转身望着顾清砚，抬手摸了摸顾清砚的脸，他唇角上扬，眼边的笑纹透着温柔暖意，“如果顾老师愿意听我倾诉烦恼，我肯定能改掉这个毛病。”
“我挺愿意的。”顾清砚想都没想，直接回答。
他眼睫轻眨，弯唇笑起来：“很久没有人这样关心我了。我想为你努力变回人，努力长出心爱你。”
周云沛听完顾清砚说的这段话，瞬间欣喜万分，他抬手搂住顾清砚的后背，动容地说：“谢谢你给我爱你的机会。”
话音未落，周云沛耳边传来重重的敲门声。
“爸，你出来一下，我想跟你单独聊聊。”周衡站在门外，烦躁的抓了抓头发。
“好，我马上来。”周云沛放开顾清砚，朝他笑笑，“等我一会，很快回来。”
顾清砚点点头，目送他走出房门。
房间里只剩下顾清砚一人，他拿了本书坐在沙发上随手翻了翻，片刻后，门外周家父子的交谈声传到他耳朵里。
“爸，先不说姓顾的 是 男 ......就说他和幼怡的关系，他们相过亲，未来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不别扭吗？”周衡叹了口气，语气放轻了些，“妈过世十年了，我不反对您找再婚对象，但您应该找个知根知底、年龄相当的。我听幼怡说了，顾清砚只比我年长两岁，您 和 他 在一起，我如何称呼 他？”
“周衡，这就是你和长辈说话的态度？”
周云沛握紧拳头，狠砸了一下沙发扶手：“你无权干涉我的事！如果你觉得别扭，可以跟许幼怡分开，顾清砚必须和我在一起，没人能阻止！”
“爸，你被 姓顾的 迷 住 心窍 了吗？”周衡快步走到周云沛面前，弯下腰握了握他的手，“顾清砚确实相貌出众，脸蛋 比 女人 还要漂亮，但 他 是 个 ......这事要是传出去，外面的人怎么看你，你 可 是 周部长、沪市 高 官！”
“一把年纪了，我不在意外界的评价。”周云沛甩开周衡的手，目光坚定，言辞恳切，“儿子，我二十出头听从家里的安排娶了你母亲，婚后生活相敬如宾。我很感谢你母亲为这个家做出的贡献，虽然我和她之间没有爱情，但也举案齐眉过了二十几年。你母亲去世后，我没想过再婚的打算，平淡的过了四十二年，我已经心如止水、认为这辈子就这样了，直到遇见顾清砚，我才懂得爱一个人是什么滋味。我知道这听起来很荒谬，你肯定不相信，但我确实 爱 他！”
他的眼睛微微闭了闭，再睁开时神情急切：“我 不能 没有 他！如果见不到他，我会生不如死！”
“爸，姓顾的 给 你 下 药 了？你 为什么 对 他 这么痴迷？”周衡注视着他，满眼不可置信，“凭我对你的了解，我绝对不相信你会 爱上 一个，才认识不到一星期的人！爸，你冷静点，姓顾的肯定是 贪 恋 你 的 权势 地位，想通过你 狠 捞 一笔！他爸不是 隐 退 了吗，给 不了 他......”
“闭嘴！”
周云沛猛站起身，怒气冲冲的推了一下周衡的肩膀，周衡没有防备，被他推的后退了两步。
“顾清砚是个聪明且有能力的人，不依靠任何人就会过的很好！是我在求他，”金丝边眼镜后的双眼透着怒意，他强压心头火气，平静的说，“我求他不要离开我，求他跟我在一起。”
“你求他？！”周衡目瞪口呆，拔高声音说，“从小到大，我从未见你对任何人这样上心过，包括作为你亲儿子的我。爸，我真的想不通，你为什么会这么在意一个外人？”
“你是我儿子，你的生命是我给予的，生来 就应该 服 从 我，我没必要对你 上心、甚至讨好你。顾清砚不一样，如果我不对他掏心掏肺的好，他会毫不犹豫的离开我！见不到他，我会想死！”
周云沛平复了一下情绪，语气渐渐缓和些许：“我最后说一遍，你无权干涉我的事，如果你觉得别扭，可以和许幼怡分开。以后见到顾清砚尊重一些，他是你的长辈。”
说完这段话，他毫不留恋的转身就走。
周衡愣在原地，深吸一口气随后说：“爸，你真的疯了，完全不可理喻！”
周云沛没理睬周衡的话，拉开房门回了卧室。
“我和周衡的谈话，你都听到了？”他看到顾清砚站在门边，手里拿着一本书。
“对，我都听到了。”
顾清砚犹豫了片刻，放下手里的书朝他伸出手：“我没想到，你对我的感情这么深......我答应你，无论能不能变回人，我都不离开你、永远留在你身边。”
“太好了！”周云沛的脸上绽开笑容，如同阳光般灿烂温暖，他紧紧搂住顾清砚，语气格外温柔，“我很高兴！谢谢你，亲爱的。”
这时，顾清砚的胸腔左侧又开始剧烈的颤起来，这次持续的时间同样不长，他平复后紧紧搂住周云沛的后背。
“即便我的心是块冰，也会被你暖化的。”他唇边绽开一抹笑，喃喃自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