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关山(三十一)
夜凉如水,明月高悬。
内室帐幔低垂,章崧紧揽着沈岩,与他躺在一个被窝里。
“章相,用得着搂的这般紧吗?”沈岩枕着章崧的胸膛,无奈的叹了一声。
章崧的下颚 蹭着 沈岩的发顶,眼眸溢满笑意。
“这要怪沈御史,谁让你有过趁老夫酣睡开溜的念头。”他的手臂搂着 沈岩的 腰腹,指尖 摩挲着 沈岩 腰腹 间 的 软肉,“老夫可不想一觉醒来,落得 孤枕 寒 衾 的下场。”
“行,随你。”
沈岩闭上双眸,继而补充一句:“再搂紧些,省得我夜半开溜!最好寻根绳子把我绑在床上!”
“说笑而已,别当真。”章崧手臂上的力度松了一些,温言道,“明日过午,你陪我去一趟教坊司。”
“什么,你要去教坊司?!”沈岩猛地睁开双眸,回身 压 在 章崧 上方,扯着他的衣领愤愤道,“是否我近来对你太过纵容,导致你活腻了想作死?给你 能耐 坏了,还去教坊司,你怎的不上天呢?”
章崧抬手揽住沈岩的后腰,唇边笑意更甚:“三郎,我说的是咱们一同去教坊司。明日过午,英王与两位皇亲国戚在教坊司密谈,我将这个消息告知丹阳王,由他出面拖住英王。至于那两位皇亲国戚......此事隐秘,不好摆在台面上明说,未免师出无名不好抓人,故请三郎以监察百官为由带我巡查教坊司。”
“不去,你抓萧家人与我无关。”
梧国地位颇高的皇亲国戚便是萧太师与他的一双儿女,英王必是以教坊司美人拉拢萧凌,再通过萧凌拉拢萧太师。
想到这里,沈岩松开他的衣领,躺在他身侧淡然道:“下官告假在家,无心掺和皇权争夺。章相,让苏远安陪你去吧,他整日游手好闲只知道告密,必然能胜任此等闲差。”
“三郎,我想让你陪我去~”章崧 回身 压 在 沈岩 上方,凑到他耳边话音甜腻,“求你了,陪我去吧~”
“只要 你从 我身上 下来、躺一边去,我就应允你。”
“此话当真?”
沈岩不假思索,出言回道:“骗你 我是狗,抓紧下来!”
“好,睡吧。”章崧回身躺在一旁,搂着沈岩的手臂轻声道。
*
翌日过午,沈岩随章崧来到教坊司。
教坊司位于城中最繁华的地段,往来游人不断,虽是朝廷官办,但却只对民间开放。
梧国先帝制定律法,朝中官员务必修德正身、不许前往教坊司。若有官员偷偷前往教坊司被监察御史发现,一律廷仗六十、罢官免职永不录用。
雷靖宇在任期间,沈岩随他巡查过教坊司,那日凑巧抓住萧凌廷仗六十,因萧太师求情,梧帝没将萧凌的闲差免职。而今雷靖宇已死,萧凌便将被廷仗的怒气尽数撒在沈岩头上。
现下是柳青阳执掌御史台,其散漫成性,带着一众言官混日子,从不组织监察御史巡查教坊司。正因如此,许多官员穿便服偷偷前来。
沈岩与章崧带着一队护卫步入教坊司,管事的刘妈妈见此,即刻笑呵呵的迎上来。
“瞧阁下这气度,必然是朝中大员!”刘妈妈朝章崧笑笑,继而惊叹的瞧着沈岩,“好俊俏的公子,比坊里的花魁还要标致!”
语罢,刘妈妈正想用手里的粉红帕子抚抚沈岩的小脸,章崧伸长手臂挡在他身前,仅用一个“核善”的眼神就将刘妈妈吓退了。
“本官奉命来此巡查,请管事配合。”章崧将沈岩拉到身后,板着脸对刘妈妈道。
刘妈妈听他言语,登时变了脸色:“官爷放心,我一定好好配合。”
章崧命刘妈妈备了一间雅间,请沈岩入内饮茶,又命护卫盯紧大堂,一旦目标出现即刻来报。
刘妈妈将茶水送进来,继而带门离去。
沈岩发觉房中床榻 过 宽,足够 三个人 来回 滚,枕边搁着 一些 不可言喻 的 物件,加之与章崧独处,他莫名有些心慌。
“三郎,这些 物件 吓着你了?”章崧从背后搂住沈岩,凑到他耳边低声道。
沈岩用手肘 顶 开 章崧,故作镇定道:“才没有呢!下官提醒相国,来此是为正事,莫要动......动什么歪心思!”
“三郎,你认为我会动歪心思?”章崧面上带笑,拉着沈岩坐在床边,“沈御史,老夫在你心里便是那种人?”
“你 把 我 拽到 这来,明显另有所图!”沈岩用力抽出自己的手,奈何章崧握得很紧,他只好作罢,“堂堂相国之尊,莫要学 登徒子 行径!”
章崧闻言,下意识想要逗逗沈岩。
“登徒子 行径,”他猛起身 将 沈岩 压 在 床上,手指 探 向 沈岩的衣领,“是不是这般?”
沈岩忙 护住 自己的衣领,放软口气道:“别闹了,我们是来做正事的。”
章崧伸手抚了抚他的脸,扮作纯良无害的模样笑道:“你说的让我学 登徒子 行径。沈御史,老夫学的像不像?”
“相国,下官收回方才的话!下官求您,请以正事为重!”
言语未落,门外传来护卫的声音:“相国,萧家人来了。”
“悄悄跟着他们,待人一进屋,即刻将房门围起来。”章崧勾唇笑笑,垂首吻了吻沈岩的脸,“来得真及时。也罢,不演 登徒子 了。”
他放开沈岩,起身整了整衣冠。
“挨千刀的老狗!”沈岩忍无可忍,抬腿给了章崧一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