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恨皆是错
南宫羽的怀抱永远是那么舒适,南宫凌雲懒洋洋地靠在他胸前。
“爹,你问了?”
“问什么?”
“你就装吧……”
南宫羽见瞒不过,便吻着他的发轻笑。
“仙尊给了我一个想要的答案,我心里很踏实!”
南宫凌雲撇撇嘴:“你真的相信吗?”
南宫羽神色淡淡:“我能怎样,就让我再相信一次吧!”
南宫凌雲知道,他只是为自己寻求心安理得。
但既然选择了,南宫凌雲也只能无条件支持他。
“我爹是有大智慧的人,爹说什么,凌儿便认什么!”
南宫羽捏了捏他的鼻子:“小牛皮灯笼!”
南宫凌雲扬起下巴傲娇道:“还有呢?”
南宫羽捧起他的脸,又郑重补充了一句:“爱死你了!”
南宫凌雲老气横秋地把手搭在他肩膀上。
“嗯,这还差不多。”
南宫羽突然觉得,人家说自己“教子无方”,也不算冤枉。
这小东西虽然经常被自己打得屁滚尿流,但相比起自己对他丧心病狂的宠溺,实在算不了什么。
这次从高贤阁回去,估计得打仗了,两人不知道要分开多久。
光想想就舍不得,要知道南宫凌雲最多也就离开过自己半个月,一天不见都会很想他。
南宫羽不由自主又把儿子搂紧了些,他真希望这样的温存再久一点,更久一点,最好是天长地久……
南宫凌雲看他突然变了脸色,还把自己抱得这么紧,不知道他哪根经又不对了。
南宫凌雲既不敢问也不敢动,他惹不起他家这位。
严梓衡那边,熙尚动用土鼠部队打算从地下进攻,打一个措手不及,夺回阵地!
万万想不到,严梓衡他们似乎早有预料,居然在地上铺设了一个巨大的结界,那些鼠,根本就钻不出来!
“祖爷,土鼠部队发挥不了作用,怎么办?”
“稍安勿躁,先等等再看,这种结界应该坚持不了多久!”
严梓衡手中那方小小的锦帕,上面是南宫羽亲笔所书密密麻麻的注意事项和应对方法。
“子玄果然料事如神,一定要固守住祖木!”
严梓衡现在布的结界叫“地网”,顶多坚持两天,这两天之内他必须想好别的应对之法!
熙尚遥遥望去,挥手示意撤下土鼠部队。
“祖爷,这是为何?”
“你没看到他们在铺玲珑草么,看来他们搜罗了所有对付土鼠的方法,与其胶着不下浪费时间,不如另想他法!”
“这个严梓衡,还挺厉害!”
“哼!哪里是他厉害!思虑得这么周全,一看就是南宫羽的作风。
我虽未与南宫羽交战过,但也翻阅了这些年他的作战典籍,难怪宏元那么器重他!”
“隔这么远他都能指挥作战?”
“他应该早就部署好了!连细枝末节都算计进去!这样的敌人太可怕,不是他死就是我们亡!除掉他,比消灭他们的军队,更具有杀伤力!”
说到这里,熙尚心中钝痛,如果他的念念还活着,也是这个年纪,肯定是个出类拔萃的人才,不见得会比南宫羽差!
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
他心中滔天的恨意更甚!
南宫羽无缘无故连打了数个喷嚏。
他生出一种奇怪的预感,感觉有人在念他,这感觉熟悉又陌生。
南宫凌雲见他一脸懵逼的样子,关切地探了探他的脉膊。
“一切正常,气血旺盛,不像感染风寒啊……”
南宫羽拍开儿子的手:“我只是鼻子痒痒而已!”
南宫凌雲又把眼睛挪到他鼻孔下面,观察了半天。
“黑乎乎的两个洞,什么也没有……”
南宫羽把这个讨厌的家伙拎到一边,但被南宫凌雲如此关爱一番,刚才那种感觉已经找不到了。
“……”南宫羽恼怒地瞪了南宫凌雲一眼。
南宫凌雲反而委屈上了:“人家是关心你嘛!”
南宫羽无奈,把他捞进怀中亲了亲:“我没事!”
宏元仙尊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命这些小辈也参与论道大会。
他们连“道”都没怎么搞明白,何谈“论道”,一个个抱着凑人数的心理跟在长辈后面。
二位仙师今日别出心裁。
“思想的进步在于百花齐放,年轻人定有更新颖的观点,今后几次孩子们都来参加,大家也听听他们的见解。”
南宫凌雲莫名其妙又成了重点关注对象……
无数“慈爱”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他浑身不自在。
第一个议题出来,看上去特别简单,但被这些人叽里呱啦一讨论反而变得复杂了,南宫凌雲像个老学究一样直摇头。
“南宫凌雲,看来你有不同的见解,说说看!”无相仙师一直盯着他。
“真的可以随便说吗?”南宫凌雲探询道。
无相仙师点头:“当然,否则怎么可以吸纳百家之言。”
南宫凌雲放下心来,嘴巴一点也不客气。
“我觉得你们是为了论而论,为了凸显个人的学识,把一个简单的东西复杂化!”
南宫羽听他叭叭,就知道接下来没好事……
无相仙师示意南宫凌雲继续往下说。
南宫凌雲跟他爹一样思想活跃、思路清奇,而且会蹦出很多别出心裁的观点,有些跟正统言论很不一样,被誉为“歪理邪说”。
但南宫羽说话是有条理有技巧的,“歪理邪说”从他嘴里出来,都披上了一层冠冕堂皇的外衣,听上去并不突兀。
南宫凌雲也是满嘴“歪理邪说”,可惜他没那么多花花肠子,太直白,听上去就是胡说八道……
“够了!”行引仙师听不下去了,“一派胡言!谁教你的?”
南宫凌雲反驳道:“您不同意我的观点也正常,若要辩个对错,就请拿出理由来吧。”
行引仙师本是稳重之人,又是德高望重的前辈,不想今天却被这个小王八蛋挑衅,他也是大开眼界。
而且再怎么着,他一个老师难道还怕输给学生!
所以就出现了百年难得一见的神奇画面:仙师和孙辈唇枪舌战!
几番辩论下来,两人互不相让,行引仙师被气得吹胡子瞪眼,最后也没分出个胜负。
无相仙师哈哈大笑:“绝世宝贝既这么能说,不如来个“舌战群儒”如何?”
南宫羽赶紧上前告罪。
“师尊请勿要跟小孩子计较,回去我定好好管教他!”
南宫凌雲看了百幻他们一眼,不明白有什么好怕的,便去拉南宫羽的袖子,反被南宫羽狠狠掐了一下。
无相仙师也不勉强:“既然这样也罢!凌儿,告诉师尊,你的观点言论,是你那八位老师教的吗?”
南宫凌雲摇头,毫不介意地如实相告:“是爹教的!”
南宫羽一听,牙齿磨得咯咯响,恨不得掐死这个小混蛋。
行引仙师指着他二人颤声道:“你们父子俩坐到最后面去,没叫你们说话,不许出声!”
两人乖乖挪到最后一排的角落里。
“小王八蛋,你给我等着!”
“谁让你掐我!”
“掐你算轻的了,看我待会不揍死你!”
“你敢!我现在就哭给你看!”
“&$@$&@~*#g£€₤……”
“%%#~~~~~~”
当高贤阁另外九十名儒士入场,加上百幻他们九个,一共九十九人,南宫凌雲终于明白,这才是“群儒”……
他讨好地碰了碰南宫羽,南宫羽负气不理他,他又死皮赖脸地去抓人家的手,被甩开两三次之后,便开始装可怜……
片刻之后,南宫羽面无表情目不斜视,凶巴巴地牵起他的手。
他终于没心没肺地笑起来。
高贤阁有一棵巨大而神奇的海柳树,这个季节,所有的叶子已呈金黄色,恰似千丝万缕黄金绦,迎风招展摇曳生姿。
南宫凌雲是个爱美之人,亦是个好动之人,时不时就在那树下练剑,引来一群围观者。
一树一人一剑,形成一幅灵动的美景,让驻足者赏心悦目。
南宫羽忍耐几天,觉得大家已经把他儿子看得够够的了。
而且他实在不喜儿子这招摇过市的花孔雀样,于是引着南宫凌雲和自己打斗。
他各种挑衅,南宫凌雲打不过,情绪逐渐暴躁,气急败坏地追杀他,舞剑变成了砍人,场面混乱失控,众人作鸟兽散……
南宫羽把南宫凌雲扛在肩上朝远处走去,南宫凌雲口吐芬芳、手里的剑还在不停乱舞。
暮色四合,天边的晚霞映照着二人的身影,透着一股子人间烟火味儿。
而严炜重的心却突突直跳,他坐立不安,来找南宫羽。
严炜重的心灵感应并没有错,严梓衡他们现在危机重重,冷无心被兽魔族抓走,折磨得奄奄一息。
冷无心是个面冷心冷的人,但他心里也有一块柔软的地方。
他当然不怕死,但他不想死,死了就见不到那个爱画画的少年了。
他恍惚中回到过去,看着那个少年越长越高,长成一个挺拔英俊的青年。
青年身份尊贵,却宅心仁厚、正直善良,还画得一手好丹青。
青年心里住着一个绝色美人,爱而不得,时常黯然神伤。
冷无心羡慕嫉妒却没有恨,他知道自己不配,能静静地守护在他身边,就已经足够了。
他反而希望这对璧人缔结良缘,因为他不想看到他痛苦。
脖子忽然一痛,他逐渐恢复意识,一只巨大的魔物抓住他,丢到一个笼子里,这是要带他去哪?





